生怕一点冰霜玷污了陆云泽的出行之路。
明日,既是他陆景桓入宫与齐王妃成婚的日子。
也是陆云泽入赘萧府、与萧清瑜结亲的大喜之日。
长宁轩内,灯火通明。
透过半开的窗棂,陆景桓清楚地看见爹娘与长兄围在陆云泽身旁。
他们正专注地为他挑选明日婚礼的喜服,细心地准备着婚宴所需的每样物件,脸上洋溢着幸福与期待。
然而,他们沉浸在这份喜悦中,竟无人察觉陆景桓已整整一天一夜未归。
陆云泽笑得灿烂,亲昵地挽着娘亲的胳膊,撒娇道:“爹娘,你们把陆氏所有的金银珠宝都给了我,那大哥怎么办?
我怪心疼他的。”
此言一出,屋内众人陷入短暂的沉默。
陆景桓只觉双腿如灌了铅,沉重得迈不开步。
他明知他们不会说出半句让他宽心的话,却仍忍不住想听听,他们还能如何伤他更深。
“大哥?
他不需要那些,他哪能跟你比。”
爹爹声音低沉,语气冷漠如冰。
“确实如此。”
长兄点头附和,毫不犹豫。
唯有娘亲迟疑片刻,才缓缓道:“他有福运护体,那便是他最大的依仗,不必为他操心。
娘更担心你,小泽。”
陆云泽闻言,感动得泪水盈眶,一家人紧紧相拥,温情脉脉。
陆景桓站在雪中,像个局外人,冷眼看着这幕虚假的温馨戏码。
寒风如刀,割过他单薄的身躯,将他心中最后一丝微弱的暖意彻底吹散。
他轻轻摇头,拖着沉重的步伐,艰难地走回静心苑。
同样是大婚前夜,静心苑与热闹整洁的长宁轩形成鲜明对比。
这里寂静得令人窒息,院门前积雪厚重,无人问津。
陆景桓气力已尽,推开院门时险些跌倒。
破旧的屋内,仍弥漫着腐朽的气息。
这座小院如他一般,摇摇欲坠,仿佛随时都会崩塌。
他推开房门,门轴发出刺耳的吱吱声,在寂静中回荡。
屋内空荡荡的,仅有一件素朴的红色喜服孤零零地摆在桌上。
陆景桓坐到铜镜前,那双布满伤痕的手微微颤抖,艰难地梳理着散乱的头发。
他环顾四周,往日记忆如潮水涌来,刺痛心扉。
他取出一张信纸,就这么坐在镜前,费力地写了起来。
病情愈发严重,他双手无力。
每写一字都如刀割,还不时咳出鲜血,染红纸面。
直到天边泛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