。
娘身下流了好多好多血,她那时又怀了三个月的身孕。
那血好像流不尽一般,汩汩往外冒着。
娘当夜就死了。
爹也死在那晚。
他喝醉了酒,回来倒头就睡,好像闻不到屋子里的血腥气。
我磨好了菜刀。
村里屠户杀猪时,我偷偷看过好多遍。
他的手法,我已经熟烂于心。
后来趁着夜黑风高,偷了二叔的板车,连人带车推进江。
7.我从不压抑内心喧嚣着的恶。
谁若害我,那他也别想好好活着。
若不是遇见夫人,算二叔做了一件好事,我原本也要回去找他报仇的。
夫人看起来柔柔弱弱,却总能一眼看穿我。
她知道我的本性,竟未曾生出一丝厌恶。
连我自己都感到不齿的,龌龊肮脏的我。
她不厌其烦地告诉我:“那不是你的错,若人被逼的没了活路,自当奋起一博。”
于是我不再做噩梦,三年来逐渐长成了侯府最老实的丫头。
可是我的夫人,现在却被逼得没了活路。
她的身子原本就不好,现在更有油尽灯枯之势。
整日流泪,像是要把身体里的血,全都化作眼泪,流干了才算。
大夫束手无策,再高的医术也无法治心病。
况且,还被人下了毒。
恐怕回天乏术。
忽然想到娘死那晚,我和小宝也是这样守在床前。
我在心里不断祝祷,若能让夫人好转,我愿赔上一辈子的幸福喜乐。
这辈子,夫人给的,已经够多了。
8.早起煮了好消化的白粥,盘算着今日用什么法子哄夫人吃些。
这两日什么话都说尽了,没一句好使的。
一边放下食盘,一边搜肠刮肚,夫人却冷不丁开口了。
“南意,今日怎么是白粥?
你另煮碗鱼羹吧,听白爱吃。”
我一听这话,头皮有点发麻。
“以后早膳都别煮粥了,听白最不喜欢的就是粥。”
夫人虽然还是一脸憔悴,语气却轻快自然。
“……是,夫人……”我脑子有点转不过弯,只能推推趴在床边的小宝。
昨夜我俩守着夫人,天快亮时他忍不住困意,睡在了床边。
我想着他在这也好,夫人若有动静能立马来喊我。
可夫人竖起食指轻抵在唇边,示意我别吵他。
“嘘——让听白再睡会儿吧,这孩子,定是昨儿又熬夜看书了。”
等等。
谁?
夫人你说谁?
我的目光在小宝和夫人之间反复跳转