柴火缺了,药都没得吃。
交出令牌,月华院都得死,没交出令牌,月华院挣扎几下,也还是个死。
她现在就处在挣扎的水深火热之中。
她把烧好的茶壶拎进秦郁白的卧房,往青瓷杯里倒好了茶水,包好的菜饼子放置在乌木圆桌上,转头去叫醒秦郁白。
“大少爷,起来用点吃食吧,都饿了一整夜了…”
许是睡了一晚,身上的疼痛比起昨日,还是能忍上一些,秦郁白听得穆南茴轻柔的声音,用力地睁眼,却看得她脸色惨白,眼眶猩红,似乎哭过…
他不由得一阵心疼,到底,是他连累了她。
穆南茴往床头垫了一层被褥,好让秦郁白背脊靠得更舒适一些,她端来青瓷杯,给他喂了水,又将菜饼子取了过来,撕了一片,往秦郁白嘴里送…
秦郁白眉头一皱,撇开了头。
“我不想吃,吃不下。”
穆南茴把菜饼收了回来,低着头,很是沮丧。
“大少爷,小茴没用,弄不来那些精致的早食,你给我点时日,我去好好想想办法,但,你很久没进食了,又受伤,不吃东西,病愈加好得慢。”
秦郁白听得很是心酸,忙轻声解释道。
“小茴你照顾我甚是辛苦,府里那些拜高踩低的,肯定暗地里欺负你,你弄点吃的定是不容易,我怎会嫌弃,只是身上疼得厉害,吃不下…”
穆南茴依旧低着头,没有作声。
秦郁白看得十分难受,接过她手上的饼子,一鼓作气狠狠吃了几口。
他吃了一块,实在吃不下,穆南茴便把剩下的吃了,才陡然觉得身子恢复了些力气,只是脊背上越发地疼痛。
她把秦郁白收拾伺候妥当了,捡起脏旧的衣物走去外面清洗衣物。
洗衣物时,顺便把药给熬了,又取了挑水的木桶子去井边取水。
还好,井边无人守着。
挑了水倒进储水的大缸里,腰背上的疼痛却越发地剧烈。
看来,自己必须要用药了,不然身子受不住。
她取了鎏金斗柜上大少爷被鞭打后留下的伤药,对着正侧卧在床上看书的大少爷说了一声,便走出了院外。
她想找美芽给她上药。
刚走到她们经常聚头的拐角处,发现美芽站立在小径上,对面是管事,指着美芽,模样犹如凶神恶煞。
看来,美芽的日子也不好过,还是不要连累她了。
她退回到月华院,站在大少爷的卧房窗户外,静静地看着屋内的大少爷正专注地翻着手中的书页…
想了很久,终于存了大胆的心思走到秦郁白的床前。
秦郁白抬眸,灰败的双眸疑惑地问。
“小茴,怎么了?”
穆南茴张了张嘴,双手攥得紧紧的,眸色中带着犹豫。
“我…”
她支支吾吾了许久,最后咬了咬牙问。
“大少爷,我的背上特别疼,你能帮我抹点药吗?我够不着。”
秦郁白愣了一下,随即把手中的书放置一旁,接过穆南茴手中的伤药。
“你坐过来些,太远了,够不着。”
“嗯。”
穆南茴背过身,解开上衣的扣子,松散了衣衫,双手抱紧胸前,退后几步,坐在床榻前,方便让秦郁白给自己上药。
秦郁白深吸了几口气,撸起她的衣衫,纤薄细嫩的背上,两条手臂粗的狰狞黑红伤痕交叠,看起来触目惊心。
这样的伤,她竟然都不吭一声,也不喊疼。
他的余光早已看见在窗口徘徊的她,如若不是疼得受不住,想必,她不会提出这个要求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