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客厅一片狼藉,碎裂的花瓶,散落的书籍,还有那刺目的红窗花碎片,无声地控诉着昨夜的疯狂。
我就在这片废墟中醒来,阳光透过没拉严实的窗帘缝隙,直直地射在脸上,有些刺眼。
宿醉的头痛欲裂,但比不上心口的钝痛。
我不是在做梦。
除夕的清晨,本该是充满期待和暖意的,如今只剩下死寂和冰冷。
手机在沙发缝里不知疲倦地震动着,嗡嗡声拉扯着我最后一丝神经。
摸索着拿出来,屏幕上跳动着“婆婆”两个字。
心脏骤然缩紧。
我深吸一口气,指尖划过接听键,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一点。
“喂,妈。”
“小晚啊,怎么还没过来?
你爸念叨好几回了,年夜饭的菜都快准备好了。
阿深呢?
跟你一起吧?”
婆婆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带着笑意和暖意,却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烫在我的耳朵上。
我攥紧了手机,指甲掐进掌心,那点疼痛让我保持着清醒。
“妈……言深他……公司临时有点急事,可能要晚点才能到。”
我说谎了,声音有些干涩,但我别无选择。
至少现在,不能让二老担心。
“又忙工作?
这大过年的……”婆婆在那头嘀咕了两句,但也没多想,“行吧,那你先过来,别让他开车太急,路上注意安全。”
“嗯,好,我知道了妈。”
挂了电话,我看着满室狼藉,胃里一阵翻涌。
不能就这么算了。
顾言深,你想让我当那个识大体、顾大局,甚至默许你外面彩旗飘飘的顾太太?
做梦。
一个念头疯狂地滋长起来——离婚。
立刻,马上。
我要去顾家老宅,但不是以一个忍气吞声的儿媳妇身份,我要带着我的武器去。
离婚协议。
我从地上爬起来,踉跄着走进浴室。
镜子里的女人脸色惨白,眼底布满红血丝,头发凌乱,嘴角甚至还有一丝干涸的血迹,是昨晚砸东西时不小心划到的吧。
狼狈得像个笑话。
我拧开水龙头,用冷水狠狠泼在脸上,试图让自己清醒。
换衣服,化妆。
用遮瑕膏盖住憔悴,用口红提亮气色。
我看着镜中那个眼神逐渐变得冰冷而坚定的自己,扯出一个僵硬的笑。
走出家门,凛冽的寒风扑面而来,吹得我脸颊生疼。
街上冷冷清清,大部分店铺都关门了,只有零星的鞭炮声遥遥