脖子,胡子拉碴的脑袋“咕噜噜”滚落地上。
叶雨樵甩掉剑身的血迹,若无其事地插剑回鞘,如同完成一件寻常事。
“你疯了?”
左清云与男子一样始料未及。
盗亦有道。
哪怕是见不得光的买卖也得遵循江湖规矩。
杀手杀死金主必为江湖人追讨。
“这里待不下去了。”
叶雨樵轻声咕哝,摸出腰间的钥匙,打开左清云手脚上的镣铐。
他看男人的尸体,平静得好像看一块砧板上的肉。
眼眸毫无活人的神采。
天赐良机。
铁锁一离开手脚,左清云起身翻掌,把掉落在床上的竹签扎进手掌,直刺叶雨樵的天牗穴。
叶雨樵眼明手快,用剑柄挡住他的掌中刺。
竹签撞上剑柄,深深嵌进左清云的掌心。
“双手无法握物,还想杀我?”
叶雨樵双目圆睁,加力一推,把那支签子再压进几分。
竹签穿出左清云的掌背。
“你杀我妻儿,我与你不共戴天!”
愤怒盖过疼痛。
妻儿残破不堪的尸身在左清云脑海晃动。
他提肘击向叶雨樵咽喉,挣脱紧握自己的手,以沾血的竹签代替银针,刺向叶雨樵神庭。
当胸一脚,叶雨樵先他一步把他踢远。
剑尖接着抵住他的咽喉。
“你决意死在这里,我可以成全。”
左清云又输了。
十六岁后,他再没赢过叶雨樵。
叶雨樵早无需他保护。
掌里的竹签被起出,竹刺带走丝丝血肉。
拔刺的人当作没看见。
受伤的人浑然不觉。
左清云坐在马车中,看叶雨樵为自己包扎右掌。
那只手的掌骨碎裂,骨头七扭八歪,没有正常手的形状。
多一道伤口,少一道伤口对他而言毫无差别。
生于杏林世家,他清楚这只手废了。
正如他的人生。
“多此一举。”
他讽刺叶雨樵。
他的讽刺,同样是多此一举。
叶雨樵草草为他包扎完,钻出车厢,驾车连夜离开他们居住的院落。
一路上,沉默是这两人的唯一共识。
左清云斜靠在车窗边,看着窗外桃红柳绿,听着“吱呀吱呀”的车轱辘声,自觉不如一具行尸走肉。
他要为妻儿报仇,他不能死。
他没有引颈就戮,与意娘殉情,非他用情不真。
——他越是对自己这么说,越觉得这是谎言。
想与叶雨樵同归于尽,只因他血洗左府?
果真如此,何需反复提醒自己?
车停在一座