得不像活人手艺,红绸缎上沾着暗褐色的血点子。
井台边摆着八个陶瓮,新糊的黄符还湿着,朱砂写的生辰八字正是昨日进村的背包客。
二婶在院里晒被褥,哼的童谣顺着风飘过来:“...十指连心红线绕,井底囡囡上花轿...”后腰的斑记已经不疼了,反倒生出股暖意。
我摸着隆起的小腹,里头有什么东西轻轻顶了下手心。
井水忽然漫过青石板,水面倒映出个穿红嫁衣的影子,左边站着二婶,右边立着奶奶,她们都在笑。
四晌午头日头毒得能晒化柏油路,二婶偏让我去谷场翻麦秸。
镰刀把子被晒得烫手,我刚抡起胳膊,后腰那块斑记突然抽了下,疼得我差点跪进麦堆里。
谷场边的稻草人今儿个不对劲,破草帽下头露出的麻袋脸鼓鼓囊囊,像是塞了团发面。
“躲懒呢?”
二婶的声儿从老柳树后头飘过来。
我扭头瞅见她挎着竹篮往村西走,篮子里露出半截黄裱纸,纸角上还沾着鸡血。
等她走远了,我拿镰刀尖去挑稻草人的破衣裳,布条底下突然掉出团黑乎乎的东西——是只被拧断脖子的黑猫,眼珠子让蚂蚁蛀空了,肚皮上爬满红丝线。
麦秸堆里突然窜出个东西,我以为是田鼠,抬脚却踩到截软乎乎的手指头。
扒开麦秆一看,底下埋着个褪色的拨浪鼓,鼓面上用血画着个歪歪扭扭的“囍”字。
手柄上缠着几根长头发,发梢还粘着块带血的头皮。
日头偏西时,我在柴火垛后头发现窝鸡蛋。
蛋壳上全是血手印,敲开个缝儿,里头淌出黑水,泡着个没成型的胎儿。
手一抖,臭蛋液溅到裤腿上,招来群绿头苍蝇,赶都赶不走。
二婶这时候从村西回来,竹篮空了,衣裳前襟却洇着大片血渍。
“明儿个杀猪,你去请三舅爷来帮忙。”
她递给我个铝饭盒,里头装着黏糊糊的腊肉饭。
走到半道我掀开盖子,米粒间拱动着粉红色的肉芽,闻着像沤烂的猪下水。
饭盒“咣当”摔进水沟,惊起芦苇丛里蹲着的夜猫子,那畜牲绿眼珠子直勾勾盯着我,嘴里叼着半截小孩胳膊。
三舅爷家的看门狗疯了似的撞铁链子,嘴角淌着带血沫的白唾。
我隔着篱笆喊人,灶房帘子一掀,出来个驼背老头,手里还提着剁骨刀。
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