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汤寡水的故事,爸妈倒是听得起劲,有时也接上一两句,无非是唠唠家常,就比如哪家的鸡飞上了哪家的梁,哪样的花蛇怕雄黄。
我们是第二批,不久便烧好了。
爸妈立刻关闭话匣子,其余人也识趣儿地换场子继续讲。
烧一个鸡蛋两毛钱,四个鸡蛋花了八毛,烧好鸡蛋,命数也知晓以后,要在这里把鸡蛋吃完。
妈妈不让我听,我只看见属于我的那个鸡蛋,没有裂缝,只是蛋黄上有个很黑的点,不大不小。
算命婆婆对爸爸妈妈讲了好一会儿,我和哥哥等得恼,念叨着回家。
妈妈为了哄我们,让我和哥哥吃完四个鸡蛋,细细看,四个鸡蛋形状不一样,颜色和裂缝也有所不同。
我装模作样去猜测,但也看不出个所以然。
鸡蛋本是个稀罕物,是想吃不能吃也吃不到的。
老一辈人将他视为大补之物,灵气所生,若是有人做客,家中主人拿出几个鸡蛋款待,已是尚好的待客之道。
不过第一次接触鸡蛋,我就不爱吃。
倒也不是都讨厌,我就讨厌蛋黄,太噎挺,我嗓子眼细,吃啥都容易哽住,一个蛋黄得喝好几口水才能顺下去。
于是,我和哥哥分着吃,我吃了四个蛋白,哥哥吃了四个蛋黄,我们吃完过后,算命婆婆也交代好了四个人的命数。
那天回家的路上,雨水渐停,落叶满地,一如往常,我无法从他们的表情读出什么。
也许,他们揣揣不安地翻到这一年的挂历,他们并不希望这一年的到来。
爸爸在他的凶兆之年送了爷爷,修了房子,摔了身子。
好不容易我们重新拥有了一个老好老好的房子,入住的第一天,却不能放烟花、放火炮。
4爸爸在医院休养了好一阵子,住院费和药钱太贵,钱像流水哗啦啦地走,他好几次想要溜走,都被妈妈拦住了:“钱钱钱,钱重要,还是身体重要?”
嘴上是这么说,但为了维持生计,妈妈白天照顾爸爸,晚上就领我去拾瓶瓶罐罐,别人不要的纸壳,我和哥哥用完的本子纸也都被整齐地收成好几沓。
爸爸出院开始回家休养的那天,妈妈带我们去杂货店,掏出一叠旧旧的纸钱,买给我一个小猫的布娃娃,又买给哥哥一个玩具,最终也是凭借实力砍下了两角钱。
那天是这么