宁宫变朱漆宫车碾碎积雪疾驰而来,八宝琉璃顶垂下明黄流苏。
掌事嬷嬷搀着位华发老妪下车时,我膝头锦缎已浸透血色。
“哀家来得迟了。”
太后枯手抚过我的面容,浑浊眼底泛起冷意,随后转身进了主殿。
“大小姐,太后娘娘听闻您的佛珠不慎遗失,这串佛珠已伴了娘娘多年,今日便给了小姐。
命您修身养性,戒骄戒躁。”
太后身边的掌事嬷嬷出来,捧着一串佛珠交予我。
我双手接过,余光中属于我的佛珠还好端端缠在手腕上,与太后手中的分毫不差。
跪在雪地上的双膝已经麻木,我冻僵的手拨动着佛珠,108颗珠子翻来覆去的数,不断重复着幼时太后教我的动作。
数到第七遍时,父亲出现在我面前,手中拿着东宫令牌。
冰天雪地里,我反应有些迟缓,艰难地将视线转到腰间,挂着的染血禁步不知何时已到了他手里。
我还未开口,父亲便将禁步重重砸落在地上,羊脂玉碎成八瓣。
“自戕要挑未时三刻,血溅在东南角青龙位,才压得住谢家煞气。”
父亲将白绫甩在我染血的裙裎上,语气诡异地温和,像在教妹妹烹茶。
我手撑着地缓缓起身,环顾四周,将滑落的白绫一脚踢开,转过身就要离开。
“白绫还是留着给谢府用吧,正好妹妹的丧事还没办。
还是说父亲不准备给妹妹办丧事?”
我临走前又回头,看着父亲阴沉的面色才觉得心中有些平衡。
“站住。”
太后看完了这场闹剧,终于舍得现身,“够了。
阿萱既已去了,太子妃的位子给她又何妨,总归也是谢家的人。”
她脸上的神情似笑非笑,“让小姐进来,这冰天雪地的,冻着我们未来的太子妃可如何是好。”
她身边的掌事嬷嬷得了吩咐,强行扶着我进了主殿。
地龙烧得人发昏,我盯着波斯毯上纠缠的金蛇纹。
一个月前,也是在这方锦毯上,姑母抚着我头发说,“咱们谢家的凤凰,合该落在梧桐枝上。”
如今凤凰折了羽翼,梧桐枝上落着只麻雀。
迦南香逼近。
“ 哀家可以让你进东宫,但是你切记,你母亲姓沈,但是你姓谢,不姓沈。”
她突然掐住我下巴,鎏金护甲几乎戳进眼眶。
“哀家能让你当太子妃,也能让你在这个宫里永远消