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,心里微微一酸。
“班里的同学只知道我成绩好,但没人知道我晚上怎么写作业。”
“弟弟睡觉踢被子,我妈喊我去盖,我爸嫌我刷题吵了他的觉。”
“他们常说,痴呆的怎么不是我呢?”
读到这里,我的手指一僵。
“他们说,我抢了弟弟的才气。”
“本该考第一的是弟弟,本该有出息的也是弟弟。”
“要是能还回去就好了。”
“其实我试过,站在弟弟床前,想把我的书本、奖状,全都给他。”
“可我也知道,我不是真的想给他。”
“我只是想,让爸妈多看我一眼。”
看到这里,我整个人僵在原地。
她从没抱怨过一句。
她的作文一向得体、冷静,审题准确。
可那都是“评语范围内”的东西。
她从没告诉我,她每一篇作文,背后都是灯光照亮的黑暗。
是捂着咳嗽写完的凌晨。
我继续往下读,眼睛有些模糊:“前几天我做了个梦。”
“梦里我坐在教室里,没人,只有我一个人不停地写题。”
“每一题,都是他们问我的话。”
“你什么时候挣钱?”
“你为家里做了什么?”
“你为什么不是男的?”
“为什么痴呆的不是你?”
“你为什么还活着?”
“我全写完了,却没人收卷。”
我手里的纸,轻轻颤抖着。
字迹已经看不清了。
但我还在读。
“所以,如果可以的话,我想交一次特别的周记。”
“不要满分,也不要评语。”
“只希望你看完,就好。”
“我写了这么久,从没写过一篇真正属于自己的作文。”
“这一次,就算是————写给我自己的。”
我把纸缓缓合上。
心跳很重,耳边嗡嗡作响。
我忽然想知道一件事:我当时有没有批改这篇周记?
有没有写下一句哪怕只有三个字的评语:“我看了”?
我颤抖着翻到反面——空白,没有红笔,没有勾画。
只有底部一个陌生的签字栏。
三个字缓缓浮现出来,像从纸背渗上来的血迹——“判卷人”旁边是一条横线。
像在等待我签字。
6 皆因我起我盯着纸上的三个字。
“判卷人”。
红得刺目,像要渗出纸面一样。
心跳突然乱了一拍。
这些卷子,纸人,童谣……它们不是偶然出现的碎片。
是某种我还看不清的东西。
我打开电脑,搜索栏的光标闪烁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