气。
主桌上,陈将军的千金陈如月正笑吟吟地给崔予初斟酒。
她身着猩红织金裙,腕上三串玛瑙镯叮当作响:“崔将军镇守边关劳苦,这杯酒,算如月敬你的。”
话音未落,座中便有人起哄:“陈小姐对崔将军格外上心啊!”
兰芝捏着酒盏的指尖发紧,眼尾余光看见崔予初推杯的动作。
他铠甲虽未着身,月白中衣外却系着惯常的玄色腰带,腰带上挂着那方莲蓬玉佩——今早她亲手替他系的。
“陈某不胜酒力。”
崔予初声音淡淡,目光却扫过兰芝的方向。
恰在此时,张婉儿的侍女端着托盘经过,裙摆勾住兰芝的凳脚,青瓷碗“当啷”落地,热汤溅在兰芝裙角。
“对不起!”
侍女慌忙跪地,兰芝却看见她袖中滑落半张纸,上面“崔将军陈小姐”等字赫然在目。
拾起来时,只见通篇写着崔予初与陈如月在演武场“眉目传情”,甚至绘声绘色描述两人共骑一匹马——那分明是三日前兰芝亲眼所见,崔予初为教陈如月骑马,不得已扶过她的腰。
“啪!”
兰芝捏皱了纸片,指甲掐进掌心。
抬眼时,正见陈如月掩唇轻笑:“蒋小姐怎的这般大脾气?
莫不是信了这荒唐话?”
她腕间玛瑙镯碰着酒盏,发出脆响,“崔将军与我,不过是沙场同僚……陈小姐若是再提此事,崔某明日便去陈将军帐下说明。”
崔予初忽然开口,声音冷得像边关的霜,“男女大防,崔某向来谨记。”
他目光扫过席间,最后落在兰芝攥紧的纸团上,喉结滚动,却再无多言。
宴席未散,兰芝便称病离席。
月洞门外的菊圃里,露水打湿了石阶,她摸着腕间被热汤烫红的皮肤,忽闻身后传来脚步声。
不是崔予初惯常的靴声,倒像是绣鞋碾过落叶——是张婉儿。
“蒋姐姐可是为了那些传言难过?”
她的声音裹着夜露的凉,“实话告诉你吧,上个月陈小姐往崔将军帐中送了七次醒酒汤,将军可都收下了。”
兰芝转身,见她鬓边别着与陈如月同款的红玛瑙簪,眼底闪过讥讽:“张小姐倒是消息灵通。”
“我不过是替姐姐不值。”
张婉儿凑近,胭脂味混着若有若无的药香,“你可知,崔将军房里的屏风,还是陈小姐送的蜀锦?”
她指尖划