忽然从袖中掏出块帕子,边角处果然绣着朵笨拙的莲蓬,虽已洗得发白,却看得出被小心保存着,“我带着它打了十场胜仗,副将总笑我带着姑娘家的玩意儿。”
兰芝的脸埋进他肩窝,闻到熟悉的檀香混着胡杨木的气息。
远处宴席的喧闹声渐远,菊圃里的秋虫低鸣,倒衬得此刻的寂静格外温柔。
崔予初的手轻轻抚过她的发顶,像怕惊飞了什么:“兰芝,等这场冬雪化了,我带你去看界碑。”
“看界碑做什么?”
她闷声问。
“那里刻着我守了五年的疆土。”
他声音低沉,“想让你知道,我每次望向南方时,心里念的是谁。”
忽然,远处传来马匹嘶鸣,夹杂着兵器相撞的声音。
崔予初猛地抬头,手按上腰间佩刀:“是西北方向!”
他转身欲走,却又顿住,从颈间扯下平安符塞进兰芝手中:“别怕,我去去就回。”
兰芝望着他跑向辕门的背影,月光下,他的中衣被风鼓起,像只欲飞的雁。
手中的平安符还带着他的体温,忽然,她闻到符纸上有淡淡的药味——是张婉儿身上的那种。
低头细看,符角处竟染着点朱砂,与那日惊马事件中见过的一模一样。
指尖骤然收紧,她忽然想起张婉儿刚才靠近时,袖口闪过的银线——那是西域巫女常用的咒符纹样。
原来那些谣言,那些“巧合”,都是有人在暗中推动。
而崔予初,这个在沙场上骁勇善战的将军,却在感情里笨拙得像个孩童,只知道把心事藏在树洞与帕子上。
胡杨的叶子落在脚边,兰芝忽然轻笑。
她将平安符贴身藏好,摸了摸鬓间的白菊——这是崔予初今早亲自替她别上的,说“比江南的桂花实在”。
远处的火光映红了半边天,她忽然不慌了,因为她知道,那个会替她保存歪扭莲蓬帕子的人,定会像当年在荷塘边那样,带着满身星光,回到她身边。
是夜,崔予初归来时,铠甲上染着血迹。
他不顾副将劝阻,直奔兰芝的闺房,却见她正坐在灯下,替他补那件绣着莲蓬的旧帕子。
月光从窗棂漏进来,照着她垂眸的侧脸,像幅永远看不够的画。
“没事了。”
他哑着嗓子开口,“是马贼偷袭,已经击退了。”
兰芝抬头,看见他肩甲裂开道口子,露出下面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