问过他一句“你是聋了吗?”。
思及此,我便回了他一句:“侯爷今日倒是话多。”
高衡脸色一沉,正欲再开口,柳槐儿提着裙摆从我屋子里跑了出来,手里捧着一幅画卷。
她扑到高衡身边,将画卷在他面前展开,欢快地道:“阿衡哥哥,我好喜欢这幅画,能把它留下吗?”
那幅画是圣上给我和高衡赐婚的时候,特意赏赐的,算是为我添妆。
高衡也认出了那幅画,目光从画卷移到我脸上,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蹙。
柳槐儿见状,撒娇般地往他臂弯里靠:“阿衡哥哥做不了这个主吗?”
高衡轻咳了一声:“一幅画而已,你喜欢那就留下。”
我静静看着他们二人,那句原本已到了嘴边的“柳姑娘喜欢,拿去便是”就这样生生咽了回去。
这些东西本就是身外之物。
在战场上,它们既做不了刀枪,也杀不了敌人,带走也是无用。
我低头看了看自己掌心因常年习武留下的薄茧,跨步走进屋内。
踩着四散的杂物,我径直走向墙边,只取下了那柄悬挂了六年的佩剑。
剑身出鞘时发出清越的铮鸣,寒光如水,映照着我平静的眉眼。
这柄剑是父亲在我及笄那年所赠。
他说:“榆儿,此剑随为父征战十余年,斩过胡虏,护过百姓。
今日赠你,望你永记将门风骨,耀我乔家门楣。”
我突然觉得自己这六年为了高衡,在侯府忍气吞声地洗手作羹汤,自怨自艾地做了六年的深闺怨妇,实在愧对父亲的期望。
“不会再如此了。”
我对着剑轻声起誓。
再过七日,大军拔营,我便要走了。
3离开屋子的时候,我看见柳槐儿盯着我手中的长剑,脸色煞白地往高衡身后躲。
她纤细的手指紧紧攥住高衡的衣袖,身子微微发抖,活像只受惊的兔子。
高衡果然被她这副模样激起了保护欲,一把将她护在身后,对我厉声呵斥:“乔榆,这里是侯府,不是军营,你拿剑做什么?”
他的目光在我与长剑之间游移,竟带着几分警惕。
我轻抚剑鞘,只觉得可笑。
夫妻六年,他竟不知这柄剑于我的意义,也不知这柄剑被我挂在墙上,整整六年未曾取下。
但如今他知与不知,都不重要了。
我平静地对高衡说:“侯爷放心,妾身只是要拿走这柄剑罢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