战事稍歇,却不知她早已知道,他们的“稍歇”永远等不到开春。
玉佩边缘的刻痕里嵌着细小的朱砂粉,是她耳后那点醒目的红。
萧景明忽然想起祭天台上,她红衣胜雪,血珠落在他手背上的温度——原来从邺城到漠北,她早已将自己的命运,像这坛梅子酒般,浸在他的光阴里,用每一次疼痛、每一道伤痕、每一个真假交织的情报,织就一张守护他的网。
雪又落了。
他仰头饮尽盏中酒,任辛辣漫过喉头。
坛底的梅瓣虽已枯朽,却仍固执地浮在酒液表面,如同她留给他的最后一点温柔,哪怕岁月将其碾磨,仍有一缕冷香不散。
远处传来更夫打更的声音,惊起寒鸦数声,却惊不醒这十年长梦。
西窗下的梅枝忽然折断,积雪簌簌而落。
萧景明摸向酒坛内侧,指尖触到凹凸的刻痕——是她的字迹,比玉佩上的更浅,却更清晰:“景明,别难过。
狼毒花的根须虽毒,却能在雪下开出春天。”
他终于明白,她早已将自己化作他生命里的狼毒花,用痛苦与隐忍,在他的世界里,种下永不凋零的春。
酒液入喉,辛辣中带着酸涩,仿若时光倒流,往昔回忆如潮水般将他淹没。
恍惚间,他望见傅云裳在梅树下回眸浅笑,眉眼弯弯,一如往昔。
那日,她偷偷改了他的布防图,在假情报里藏了真地图,用一身伤痕换他十年太平。
窗外飘起细雪,雪花纷纷扬扬,好似又将他带回那场惨烈的烽火之战。
银铃碎响中,他仿佛又听见她说:“傻子,我若真要害你,怎会每次试毒都抢在你前头?”
庭院里,梅树在风雪中静静伫立,仿若在诉说着那段被岁月尘封的故事,见证着这份跨越生死、永不磨灭的深情 。
坛中梅瓣早已枯朽,化作一坛残渣,唯余一缕冷香萦绕指尖,恰似她发间落梅,岁岁年年,从未走远 。
6 番外 1 :烬影残香我叫傅云裳,北狄王庭最卑微的公主。
母妃是汉人俘虏,在毡帐漏风的缝隙里,连月光都带着刺骨的寒意。
她教我辨认草药时,指尖总在发抖:“云儿,要活成冰原上的狼毒花——根须浸着毒,却能开出最烈的红。”
可狼毒花再坚韧,也抵不过王庭的阴谋。
当我自请入中原为质时,母妃鬓