或许是暴怒。
但他都没有。
他只是死死地盯着我,片刻之后,嘴角竟然慢慢咧开一个极其诡异的笑容,那笑容里带着对无知者的嘲弄和对规则被打破的愤怒。
“报道?
档案?”
他语气平静,甚至带着一丝怜悯。
“那都是给外面人看的,是表面的规则。”
“真正的规则是,阿珍只是睡得太沉了,她需要好好保存,需要遵守这里的规矩。”
他的平静,比任何激烈的反应都更令我心底发寒。
“她就在里面。”
他忽然侧开身,露出身后昏暗的客厅。
“你要不要……亲眼看看?
看看遵守规则是多么重要?”
我看到客厅沙发上,确实覆盖着一条薄毯,隐约勾勒出一个人形轮廓。
一股浓烈的、混合着福尔马林、石炭酸和香薰的复杂气味,更加清晰地从门缝里飘散出来。
“不用了。”
我强压下胃部的不适和心头的悸动,后退了一步。
他脸上的笑容更深了,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了然。
“小陈啊,有些规则,不知道比知道要好得多。”
他不再试图关门,反而慢悠悠地走到沙发旁。
弯下腰,似乎在沙发底下摸索着什么。
片刻后,他直起身,手里拿着一个棕色的玻璃瓶,瓶身的标签已经严重腐蚀,但依稀能看到一个骷髅头的危险标志。
“你看。”
他把药瓶举到我面前,像是在展示一件维持规则的圣物。
“这是好东西,能让东西保存得很好,很听话,永远不会坏,永远遵守规矩。”
我的目光死死锁在那个骷髅头标志上。
瞳孔骤然收缩!
这不是安眠药,这是剧毒的防腐或固定剂!
很可能就是实验室里严格管控的那种!
老周反常的平静,以及这瓶危险的药剂,彻底颠覆了我之前的判断。
他并非简单的沉溺悲伤,无法自拔的可怜人。
他是有预谋、有步骤地,在用他从工作中获取的知识和材料,维持着这场持续了二十年的恐怖“规则”。
他不是在悼念亡妻。
他是在用制作标本的方式,“保存”她,强迫她遵守他制定的“永恒陪伴”的规则!
而这瓶药剂,就是执行规则的关键工具!
他看我的眼神,已经完全变了。
不再是邻里间的和善与试探。
而是一种冷冰冰的审视和评估,像是在打量一个破坏了规则、需要被“处理”掉的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