七八月,正是一年里阳光最炽热的时候。
金黄的玉米在日光下闪耀,像是炸开的星火,比人还高的玉米地里,隐隐约约能看见有人影在晃动。
“请问......”标准的普通话在阵阵蝉鸣中显得格外清冽。
我抱着一捧玉米转过身,瞧见一双黑色皮鞋正小心翼翼地避开泥泞的水洼。
顺着笔挺的西装往上看,对上了一双在阳光下微微眯起的桃花眼。
手机从裤兜里滑落,掉在松软的泥土上。
屏幕还亮着昨晚的聊天记录:砚台成精了:明天下午三点见穗穗平安:村口第二棵老槐树右转,闻到玉米香就到了“陆...砚之?”
我慌乱地抹了一把额头的汗,指缝间的玉米须粘在了发梢上。
他居然真的从纽约飞回来了,就像从我们共同续写的小说里走出来的男主角。
男人喉结动了动,从爱马仕手包里掏出湿巾。
我下意识地后退半步,沾满泥巴的胶鞋在田垄上踩出歪歪扭扭的脚印。
他突然伸出手,摘掉我鬓角粘着的玉米叶。
“比视频里瘦。”
他的指尖擦过我的耳垂时,我闻到他袖口飘来的雪松香。
和想象中一样,这个总在凌晨发消息的失眠症患者,连古龙水都选得如此冷清。
我弯腰捡手机时,瞥见他裤脚沾着的苍耳。
这双看起来能买下整片玉米地的手工皮鞋,此刻正委屈地陷在松软的泥土里。
不知怎么,我想起他昨夜的消息:砚台成精了:如果见面后你害怕了,我就站在原地等你走过来 蝉声忽然变得聒噪起来。
我把草帽扣在他头顶:“要不要试试掰玉米?”
他盯着我递过去的帆布手套,睫毛在眼下投下颤动的阴影 。
远处传来拖拉机的轰鸣,惊飞了一群麻雀。
陆砚之突然抓住我的手腕,掌心滚烫。
我这才发现他另一只手攥着瓶喝了一半的矿泉水,瓶身凝结的水珠正顺着青筋蜿蜒而下。
“林穗,”他的声音像在谈判桌上般郑重,“我查过最近的五星级酒店在...”话没说完就被突突作响的拖拉机打断。
隔壁王叔探出头:“穗丫头!
你对象哇?”
车斗里刚摘的冬瓜随着颠簸欢快地跳动着。
我感觉到腕间的力道骤然收紧。
抬头,正撞进他泛红的眼尾,那里凝着熬夜的疲惫,还有某种困兽般