笔尖在“雪”字上划破纸页,“还不去添些碳火?
想冻死我?”
他别过脸,耳尖却红得比闪电还要刺眼,“蠢东西,药瓶在抽屉第二层,别碰我藏的糖纸。”
程雪声转身时,看见博古架上摆着半只修补好的青瓷笔洗,凤凰尾羽处嵌着碎翡翠,在煤油灯下泛着温润的光。
那是程母亲手烧制的,曾被祝燕临失手打碎,如今却被人用金线细细缀合,像极了他们破碎却又重逢的时光。
雨幕中,留声机的唱段恰好唱到:“则为你如花美眷,似水流年。”
程雪声摸着药瓶上祝燕临的字迹,忽然明白,有些心意就像沉水香,藏在墨色里,浸在雨夜中,越是压抑,越是芬芳。
而祝燕临不知道的是,当他在日历上圈下程雪声生日时,窗外的玉兰花正悄悄结出花苞——那是程雪声去年偷偷栽在院角的,像极了琉璃厂那年的纸鸢,终将在某个清晨,带着血与墨的印记,重新展翅。
第五章:春衫薄·心意显三月初七的晨雾还未散尽,程雪声在厨房切桂花蜜时,指尖突然不受控地发抖。
青瓷碗里的蜜浆泛着熟悉的甜香,像极了十二岁那年祝燕临偷藏在他书箱里的蜜饯味道。
他晃了晃头,却看见灶台上的铜壶在眼前变成双影,案板上的刀“当啷”落地,惊飞了梁上的燕雀。
“程雪声!”
祝燕临的咒骂声混着瓷片碎裂的响动传来时,程雪声正蜷缩在满地狼藉中,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在耳中轰鸣。
朦胧间,他被人拦腰抱起,体温透过春衫传来,带着沉水香与硝烟味——是祝燕临常穿的那件墨绿马褂,袖口还沾着昨夜练字时的墨渍。
“发着烧还敢碰刀?”
祝燕临的声音在头顶炸开,却又带着难以察觉的颤音。
程雪声被放在雕花拔步床上时,瞥见对方襟口别着的翡翠平安扣,正是三年前程母临终前塞进他掌心的物件,此刻却戴在祝燕临胸前,随着呼吸轻轻晃动。
“去拿冰帕子!”
祝燕临踢翻了脚边的绣墩,程雪声看见他从袖口扯出条半旧的帕子——是自己去年替他补过的,边角绣着小凤凰,尾羽处还缀着粒红珊瑚珠。
“烧得这么厉害,怎么不说?”
祝燕临的指尖按在他额头上,凉得像琉璃厂的积雪,“是不是等着病死了,好让