发亮一 一那是与女儿胎记对应的Σ印记，如今已退相干成普通疤痕。
第一颗流星划过时，我分明看见它悬停在半空，等待女儿许愿才继续坠落。
入夜后，我帮女儿掖被角时发现她枕头下藏着陈河的旧怀表。
齿轮已经重新组装，但表盘被改画成笑脸，秒针是一根彩色蜡笔。
当她翻身时，卧室墙上的荧光星星开始按心跳频率明灭，在黑暗中连成论文里的退相干方程。
陈河在书房里擦拭望远镜镜头，白发间的量子光点渐渐暗成普通银丝。
我递给他热可可时，马克杯突然短暂地量子化又重组，在桌面留下环形山状的水渍。
窗外，最后一颗流星拖着尾巴划过，在落地窗上投下一行转瞬即逝的公式：^=8￥P3H²-1陈河突然握住我的手，掌心的温度比三年前真实得多。
书桌上的怀表开始走动，秒针划过表盘上女儿画的小太阳时，整个房间充满青海高原的松木香，在这个终于稳定的时空里，奇迹安静地卷缩在日常的皱褶中。
就像晨露里未消散的量子泡沫，就像陈河白大褂上永远洗不掉的咖啡渍，就像女儿梦里仍在游动的那只卡通鲸鱼一 一它们都是永不退相干的爱意证明。
十二《鲸鱼星云》女儿八岁生日那天，陈河的白大褂终于不再偶尔量子化，只是每当他情绪激动时，发梢还是会泛起星云状的微光，像晴夜里的银河投影。
“爸爸，鲸鱼在叫我。”
早餐时，女儿突然指着牛奶杯说。
麦片圈正自发排列座头j鲸的形状，乳白色的旋涡中闪烁着昨晚梦境的残影。
陈河放下咖啡杯，杯底在桌布上印出青海观测站的坐标。
“今天放学我们去水族馆好吗？”
他手指擦过女儿嘴角的奶渍，那些乳脂突然凝结成超流体，顺着他的指纹攀援而上，在晨光中形成微缩的螺旋星系。
水族馆的虎鲸池前，女儿踮脚贴着玻璃。
虎鲸突然静止，瞳孔扩张成完美的爱因斯坦环，印出陈河当年失踪时的量子风暴。
池水泛起不自然的波纹，我们的倒影在波动中分裂成无数个平行世界的可能：有的陈河西装革履，有的我怀中还抱着婴儿，最远处的那个倒影里，女儿穿着科研制服，胸前别着首席观测员的徽章。
“它记得爸爸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