消毒水的气味渗进指尖,林砚之盯着手术室外的电子钟,第37滴生理盐水正从输液管坠落。
婚纱鱼尾裙的蕾丝磨得膝盖发疼,她数着地砖缝里的血渍,突然想起七年前领证那天,周延礼也是这样让她在民政局等了四十分钟。
“抱歉,临时有并购案。”
西装革履的男人推开铁门,袖扣还沾着外滩写字楼的冷气,“爸催了吗?”
林砚之抬头,看见他领带歪在锁骨,是她亲手挑的银蓝条纹——和今天手术室里的无影灯一个颜色。
“周先生,”她摸了摸口袋里的病历单,“我们离婚吧。”
一ICU的监护仪滴答作响,周延礼盯着玻璃房内浑身插满管子的女人。
林砚之苍白的脸映在显示屏上,心率曲线像条濒死的鱼。
他忽然想起昨夜在律所看见的文件:她草拟的离婚协议第三页,用红笔圈着“婚后未共同用餐超1825次”。
“周总,这是您夫人今天的用药记录。”
护士长递过文件夹,扉页掉出张泛黄的便签,是林砚之的字迹:“延礼生日,记得买他爱吃的栗子蛋糕。”
落款时间是三年前,那天他在伦敦谈收购,连视频通话都没接。
指尖划过病历上的“子宫腺肌症”诊断,周延礼想起三个月前她在书房晕倒,他正对着电脑审批文件,只说了句“叫张妈送你去医院”。
此刻玻璃房内,护士正在给她换输暖袋,露出腰后那道淡红的手术疤——是他错过的四次宫腔镜手术留下的。
二秋雨敲打着会议室的落地窗,周延礼盯着法务部送来的财产分割方案。
林砚之的诉求简单得可怕:只拿走主卧抽屉里的铁皮盒,和她这些年获得的“优秀医师”奖杯。
“周总,您夫人把陪嫁的翡翠镯子留在保险柜了。”
助理的话惊醒了他,那是结婚时林母送的传家宝,他曾笑说“戴这东西怎么穿手术服”,后来她就再没戴过。
深夜的别墅空得能听见回声,周延礼翻出铁皮盒,里面整整齐齐码着他送的礼物:第一年的钻石项链(附发票复印件)、第三年的定制袖扣(刻着他的英文名缩写)、第五年的限量款钢笔(笔尖已生锈)。
最底层是张褪色的电影票根,2016年平安夜,他说加班,其实她在影院等到散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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