男女主角分别是杨梦朝许澜的其他类型小说《重生之黑莲花女将军杨梦朝许澜全文+番茄》,由网络作家“余晚信”所著,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,本站纯净无弹窗,精彩内容欢迎阅读!小说详情介绍:为说服乐诗,程甄努力说道:“小王子向来英勇,且有谋略,他是草原的战神,不仅仅是因为他勇猛,更是因为他熟知兵法战术,知道打仗时如何以智取胜。”“武功被废,再练就是。属下相信,以小王子的魄力和志气,他定有重头再来的勇气。”程甄把自己都说心虚了。乐诗眼中滚出泪花,哽咽道:“连你都这么相信伊诗尔,我却差点放弃他,你说吧,你想怎么救?”程甄松了口气,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乐诗。乐诗听后,认可道:“此法可行,我会帮你的。”程甄拱手道:“多谢公主,那属下先去准备。”乐诗摆摆手:“去吧。”***这些时日,王施弗一直跟着皂吏收整座北境王庭的潲水粪便,一开始她也愤怒、委屈,想要抗争,可一抗争就会得到鞭子,慢慢地,她就放弃了。最近几日,她发现皂吏对她很好,给的...
《重生之黑莲花女将军杨梦朝许澜全文+番茄》精彩片段
为说服乐诗,程甄努力说道:“小王子向来英勇,且有谋略,他是草原的战神,不仅仅是因为他勇猛,更是因为他熟知兵法战术,知道打仗时如何以智取胜。”
“武功被废,再练就是。属下相信,以小王子的魄力和志气,他定有重头再来的勇气。”
程甄把自己都说心虚了。
乐诗眼中滚出泪花,哽咽道:“连你都这么相信伊诗尔,我却差点放弃他,你说吧,你想怎么救?”
程甄松了口气,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乐诗。
乐诗听后,认可道:“此法可行,我会帮你的。”
程甄拱手道:“多谢公主,那属下先去准备。”
乐诗摆摆手:“去吧。”
***
这些时日,王施弗一直跟着皂吏收整座北境王庭的潲水粪便,一开始她也愤怒、委屈,想要抗争,可一抗争就会得到鞭子,慢慢地,她就放弃了。
最近几日,她发现皂吏对她很好,给的饭食也比往常多好几样,再看到皂吏看她的眼神,猥琐、渴望,好似有团火在他体内燃烧。
饶是王施弗再傻,也明白皂吏对她存着什么心思。
俯视脚下已经生锈的镣铐,她心下一横,放下自己身为郡主的骄傲与尊严,语气温柔又可怜。
“木野哥哥,这镣铐已经戴在奴身上一月有余,都生锈了,奴的皮肤都变黄了,要不哥哥帮奴换个新的吧。”
皂吏听见她娇俏温柔的声音,心又酥又软,可想起程甄那副凶神恶煞的样子,他又瞬间清醒过来,悻悻然道:“司隶说过,不允许解开你的镣铐。”
王施弗知道皂吏口中的司隶就是程甄,她不明白程甄是怎么当上北境王庭奴隶司司隶的,但她现在一听到程甄,整个人都会奓毛,恨不得掐死程甄。
可她也知道,现在她要忍耐,她要讨好皂吏,设法逃回去。
王施弗撂下裙摆往床上一坐,气呼呼委屈道:“木野哥哥就是不疼奴,司隶说不准解开镣铐,那也是因为北境规定,奴隶必须带上镣铐,她又没和你说不准给奴换镣铐。”
不准换镣铐这话程甄的确没说过,皂吏本就有心对王施弗好,现在有了台阶,他立马顺坡下驴。
“哥哥疼你,哥哥怎么会不疼你呢。”
皂吏拿出钥匙,给王施弗解开手铐,又低下头,给她解脚铐。
王施弗恶狠狠俯视他,拿起手边早就准备好的剪刀,毫不犹豫朝皂吏脖颈刺去。
鲜血喷射而出,飙了王施弗一脸。
钥匙掉在地上,脚铐也松了,皂吏一手捂住脖子,一手抓住王施弗裙摆,抬起头难以置信望着她。
王施弗眼神怨恨,讥讽道:“疼我?”
她一把将他踹开,语气恶毒道:“凭你也配!”
“我是恨程甄,恨她把我卖到北境做奴隶,也是我蠢,中了她的奸计。”
王施弗起身走向皂吏,步步逼近,眼神怨毒:“可我更恨你,是你每天让我收全城的潲水粪便,也是你往我身上抽了一顿又一顿鞭子。”
“要不是本郡主没闲工夫在这,你的下场只会比死更惨。”
皂吏望着她,眼神愤怒又绝望,他伸着手,好像要说什么,可还没来得及开口,他脑袋一歪,便死了。
王施弗弯腰一把抽走皂吏腰间的令牌和钱袋。
擦干脸上的血,换了身衣服后,她就拿着令牌出城,又租了辆马车,往秦州方向驰去。
北境地处大漠,境内除了沙漠,就是草地,饮食多以牛羊为主,中原随处可采的蔬果,在北境是难得的贵品,只给王宫供应。
程甄拾起酒壶,跃上马,也去了王宫。
***
王宫人来人往,乱成一团。
程甄将天珠藏进内衫,紧贴皮肤。
这东西她以后还要还给伊诗尔,可不能弄丢了。
她一路畅通无阻,来到主殿。
在来的路上,她就狐疑,就算伊穆勒去世,也不至于乱成这样,等进入主殿,看见主殿局势后,她才明白。
图耆要造反!
程甄躲在一边静观其变。
伊诗尔和图耆兵刃相向。
“图耆!你是要造反吗?”伊诗尔质问图耆。
图耆冷哼一声,蔑视道:“伊诗尔,你斗不过我的,放弃吧。”
“我筹谋多年,如今整个北境王庭都是我的人,你都没有战斗的资格。”
伊诗尔怒吼道:“图耆!父王刚刚惨死,尸骨未寒,你就要夺他的王位,你还有良心吗?亏父王他那么信任你。”
“伊诗尔!不要再‘父王父王’的喊了,你应该喊‘阿大’,明明是北境的单于,为什么要做它大成的北境王?”
“软弱无能,感情用事。”
伊诗尔:“图耆,我要挑战你!”
在场众人俱惊,乐诗拖着素服跑过来,扶着伊诗尔的胳膊,哭道:“伊诗尔,图耆身形是你的两倍,力量素来强大,你不要和他挑战,我现在只有你了。”
图耆居高临下道:“伊诗尔,我承认你打仗的确不错,可我才是草原最英勇的汉子,你打不过我,也没有资格挑战我。”
“来人!废掉伊诗尔的武功,把他关下去。”
此言一出,被拦在主殿外的阿依砍暴跳如雷,骂道:“图耆!你竟敢废小王子的武功,你个狼心狗肺没娘养的东西!”
“来人!把阿依砍赶出王庭!”
图耆身边的随侍问:“单于,王庭外还驻扎着伊军。”
“把伊军赶去漠南,送给乌籍,让他去消化消化这群野崽子。”
乐诗跑到图耆身边,用几乎乞求的语气说道:“图耆,求你放过伊诗尔,不要废掉他的武功,我只有他一个儿子,如果伊诗尔死了,我也不会苟活!”
图耆单手捏起乐诗的脸蛋,盯着她的脸看了许久,威严道:“若不是答应你,只要你真心实意嫁给我,我就饶这小子一命,他现在早就被扔到荒原喂狼了。”
“乐诗,不要得寸进尺。”图耆一把扒开乐诗的脸,“我是喜欢你,但我的忍耐也有限度。”
看着伊诗尔武功被废,程甄捏紧拳头,本想上前帮他,可转念一想,主殿几乎都是图耆的人,她现在上前无异于找死。
到时不仅伊诗尔救不了,还得把她自己搭进去。
她向来冷静,不做没把握的事。
伊诗尔瘫软在地,憎恨的目光死死盯着图耆。
图耆问:“天珠在哪里?”
程甄身形一滞,躲得更深了。
伊诗尔讥笑道:“哈哈哈哈哈哈...”
“想继承王位的人,却没有长生天的天珠,图耆,连长生天都不认可你。”
场面顿时哗然,众人议论纷纷。
“没有天珠,我倒要看你怎么做这个北境王,怎么服众!”伊诗尔几乎怒吼道。
图耆冷笑道:“天珠固然重要,可北境的单于不是一块石头就能决定的。”
“来人!把伊诗尔关入内牢。”
程甄的心变得愈发紧张,她知道天珠重要,只是没想到这块石头对北境人这么重要。
长生天都不认可?
难道说天珠源于长生天,只有戴着天珠做北境王,才算真正的北境王?
不然就是不被长生天认可的北境王,那北境王的威信力就会大打折扣。
长生天对北境人竟如此重要?对于她这个没有信仰的人来说,能想明白这其中的弯弯绕绕着实不易。
秦州横亘在中原与草原之间,是中原对抗草原势力的坚固防线。秦州城东面向的是浩瀚中原,秦州城西面向的则是广袤草原。
站在秦州城西城楼上,眺望无垠草原,程甄惊叹道:“草原好大,也好美。”
“也很危险。”杨梦朝走上前。
林之笑、许澜和宁宵随之上了城楼。
程甄好奇道:“怎么说?”
以前鸦默阁训练她们,教他们部分山川地理,但也仅仅是部分,对于草原,程甄唯一的印象就是草原有南疆和北境之分。
“草原上有两大势力,一是以伊穆勒为首,占据大漠的北境王庭;二是由几大突厥部落联盟而成的南疆。”见程甄不懂,杨梦朝解释道。
程甄:“这个北境我有点印象,多年前,北境进攻大成,大成先皇为避免战乱,就把膝下最受宠也是最小的乐诗公主送去北境和亲。”
杨梦朝想起乐诗和亲时程甄还没出生,好奇道:“那时阿甄还未出生,怎会知晓和亲一事?”
程甄眼梢一扬,自信道:“韩房心还是教了我们一点知识的。”
“不过阿甄应该不知道,乐诗公主是闫后的女儿。”杨梦朝目光变得晦暗。
这些年,北境不在青州和平城这两个边境之城挑衅,独独隔三差五就来秦州侵略,恐怕也是那位闫后的手笔。
为削弱杨家,打击赵党,闫后也是煞费苦心。
程甄惊诧道:“乐诗竟是闫后的女儿?这我的确不知。”
林之笑走上前,目光幽远,道:“乐诗嫁给伊穆勒后,北境就与大成签订和平盟约,约定永不互相侵犯。”
“听闻伊穆勒很宠爱乐诗,为此还愿自降身份,接受大成给他封的北境王。”
“只是没过多少年,北境就时常来秦州侵略。”
杨梦朝眸深似海:“这些年乐诗和闫后往来的信件就没断过,呼揭耶去青州恐怕也是想帮大成击退王翼军队,防止青州落入王翼手中。”
直言王翼大名,杨梦朝觉得有些不妥,没曾想林之笑说的更痛快。
“不无可能,一旦王翼将青州收入囊中,他就占据中原整个东北角,若进一步拿下平城和徐州,那天下有四分之一都将属王翼政权。”
杨梦朝:“只可惜半路杀出个闻如初,破坏闫后和乐诗的谋划。”
“如果把秦州算在内,再进一步拿下益州,天下就有一半属于王翼。”林之笑目光打量杨梦朝,“长安被包围...大成危矣。”
杨梦朝迎上林之笑的目光,面不改色道:“王爷大业指日可待。”
林之笑颔首莞尔,不再说话。
见他们说的起劲,许澜跃跃欲试道:“闻如初这人放浪形骸,打仗却厉害,一人灭了两个军队。”
宁宵向来不爱说话。
林之笑颇为欣赏:“的确是个良将。”
听他们你一言我一语说了半天,程甄听的云里雾里,什么伊穆勒、呼揭耶、还有乐诗,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,她还不晓得。
“将军,伊穆勒是北境王,那这个呼揭耶是谁?”程甄问道。
想起程甄还不知道北境几位重要的人物,杨梦朝耐心解释道:“北境王庭就是整个北境的中枢,就像大成京都是长安,王翼政权的中枢是洛阳。”
“北境内,地位最高的就是北境王伊穆勒,北境人也喊他伊穆勒单于,乐诗嫁给伊穆勒,是北境王妃,北境人喊她阏氏。”
“乐诗只生了一个儿子,就是马上要来攻打我们的伊诗尔,伊穆勒独宠乐诗,没有再娶别的女子,膝下只有这一个儿子。”
一行人走进王府。
刚进院内,就看见一位身姿婀娜的女子从游廊走出来,手上拿着绣帕,掩泪哭道:“王爷!王爷可要为妾身做主啊!”
女子声音娇滴滴,待走近后,她便一把扑进王翼宽阔的怀里,娇嗔道:“王爷,有人偷妾身的神仙凝脂膏,还请王爷为妾身做主。”
话音刚落,游廊后又走来另一位女子,这名女子肤白貌美,长相出挑,语气却不饶人:“烂货!一天到晚就会告状,老娘没偷你的破膏,你休要诬赖好人!”
这么泼辣?
程甄三人一惊,王翼眼睛一黑,不爽道:“老五,你啥时候能改改你那臭脾气,还有客人在呢,像什么话!”
“小六又没说是你偷的,你火急火燎跑过来说啥,此地无银三百两。”
老五?小六?
程甄想起进洛阳城前,城郊暗桩和她说过王翼家族里的人际关系。
想必这两位就是王翼的五夫人和六夫人。
五夫人长的好看,脾气却不好,不过她生了王翼唯一的儿子王施安,她在王府有底气。王施安出生后,她就从姨娘抬为夫人。
六夫人虽没五夫人长的好看,但整个人娇滴滴的,惯会撒娇,很讨王翼欢心。五姨娘抬为五夫人后没多久,她也被抬为六夫人。
“我此地无银三百两?王爷!你还说你不偏心?”说着,五夫人委屈地咬牙哭了起来。
“娘亲!娘亲莫哭,儿子倒是有个法子,能找到那神仙凝脂膏。”一位男子从游廊快步走出来,一脸狠毒地剜了六夫人一眼。
想必这就是王翼的独子王施安了。
程甄看着这场闹剧,好奇他们接下来会怎么演。
王翼想起杨梦朝还在旁边,连忙介绍道:“行昭,这是孤的六夫人,那边那位是五夫人,还有孤的儿子施安。”
说完,王翼瞪了王施安一眼,厉声道:“还不过来给你行昭哥见礼。”
王施安走过来,行抱拳礼道:“行昭哥,好久不见。”
杨梦朝回礼:“世子好,多年未见,世子英姿更甚了。”
王施安笑了笑,余光瞥见一旁的程甄,眼神停滞片刻后又转身对王翼道:“父王,六夫人在后院,非诬赖是娘亲偷了她的神仙凝脂膏,孩儿不想娘亲无辜被冤,又想着既然这膏对六夫人如此重要,不妨找上一找。”
王翼眼神玩味地看着王施安,问:“安儿想要怎么找?”
王施安目光一沉,喊道:“管家!牵猎犬来!”
一听到猎犬,六夫人吓得一颤,直往王翼怀里扑,娇气道:“王爷,妾身害怕。”
看着怀里娇滴滴的美人,王翼心肠软的一塌糊涂,将她搂得越发紧了,安抚道:“有孤在,别怕。”
五夫人恶狠狠瞪着他们,嗔道:“妖精!”
程甄和杨梦朝双手一插,眼神同步看向跑过来的猎犬,好奇他们到底要唱哪出戏。
王施安拿起一条帕子,放在猎犬鼻子上晃了晃。
猎犬一嗅,拔腿就往后院跑。
王施安跟了上去,余下众人也随之来到后院。
猎犬疯狂往一座大院子里跑,院子外的仆役将它拦住:“去!去!哪来的狗子,敢闯王妃的院子!”
王施安见状,抬手向王翼道:“凝脂膏就在这座院子里。”
程甄心中暗忖:“这王施安是直接把王翼架上去了,不去搜,六夫人委屈,五夫人冤屈,去搜,堂堂王妃的面子又往哪搁?”
杨梦朝看出程甄眼里的意思,凑在她身边小声道:“这些人不去唱戏真是浪费了。”
程甄无奈一笑。
“我看谁敢搜我母妃的院子!”一个跋扈的声音从院中传来。
“就为了这个破膏,还嫌闹得不够丢人嘛?”一位身形纤纤,头上戴满珠钗的女子走出来。
她走出来一看,眼神吃惊,像是没料到院子外围了这么多人。
众多人中,她一眼就瞧中杨梦朝,霎那间她感觉自己的心都跳漏了一拍。
世家子弟她见多了,但像眼前这个长得如此风姿出众,气宇非凡的男人,她还是头一回见。
王翼见到女儿在众人面前如此不顾形象大放厥词,语气不爽道:“弗儿,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,说话不饶人,像什么样子!”
王施弗想起自己刚刚的话,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。
也不知道会不会给他留下坏印象。
王施弗立马收敛表情,变得温婉和顺道:“父王,女儿刚刚的确有些失礼,是女儿不对,但他王施安非要让一条狗子进我母妃的院子,这又算怎么一回事?”
王施安讲完缘由,王施弗被气笑了:“父王,就为了这个破膏,就要搜母妃的院子吗?”
她可是你明媒正娶的正妻,平日你对她冷待就算了,今日当着众人的面,也不给她留情面...
王施弗将这些话压在心底,没有说出来。
六夫人见状,扑在王翼怀里娇弱道:“王爷,要不还是算了吧,妾身想找回那个膏,只是因为膏是王爷送给妾身的,妾身珍惜,但若是其他人也喜欢,妾身也是让得的。”
五夫人翻了个天大的白眼。
王施弗压着怒气警告道:“六夫人这话是什么意思?难不成..”
王翼被她们吵的心烦,抬手道:“够了!”
“让狗子进去找!不管找得到找不到,都会有个结果,省得你们再闹腾。”
王翼发话了,仆役也不敢再拦,狗子蹭地一下就蹿进院中。
王施弗心中有气,可一看到杨梦朝,她心里的气霎那间就泄去一半。
“这位公子是?”王施弗看向杨梦朝。
王翼恍然,介绍道:“行昭,这是小女施弗。”
说完,又对着王施弗道:“他就是杨梦朝。”
杨梦朝神情冷淡,拱手道:“郡主妆安。”
王施弗朝杨梦朝盈盈一个万福。
她注视着杨梦朝,心情大好,以前她就听说过杨梦朝,知道他文韬武略样样出众,被誉为京都第一公子,从前没机会见,没想到今日在王府见到了。
王施弗盯着杨梦朝看了半天,看得王翼都看不下去了,抬手咳了两声,王施弗这才收回眼神。
杨梦朝被看得浑身不自在,他余光一瞥,看见程甄的神情后,心中一愣。
程甄的目光死死盯在王施弗身上,原本清亮的眸子覆上一层浓重恨意,像是要刀了她。
拳头攥地死死的,像是在竭力克制内心的愤怒与仇恨。
杨梦朝担心道:“阿甄...”
程甄眼睛一闭,缓缓松开手,眼眸一抬,眼角压住眸底滔天恨意,语气冷淡道:“将军有何吩咐?”
杨梦朝:“没什么,就是觉得你的情绪有点不对劲,是发生什么事了吗?”
程甄冷漠道:“我没事,将军无须挂心。”
杨梦朝见她不愿说,也没再多问,只是心里隐隐有些担心。
望着王施弗纤细跋扈的背影,前世那个恶毒郡主离开晋王府时身影再次浮现在眼前。
前世,她用那么残忍的手段折磨她,她毫无反抗之力,甚至连她姓甚名谁都不知道。
没想到这世她会在洛阳碰见她。
程甄眼神变得偏执,嘴角勾起冷笑。
这一世,她要让她付出代价!
原谅?
那是不可能的事。
她没有那颗圣人心,也没有那份菩萨肠。
她要...还自己一个公道!
猎犬很快就从院子里跑出来,嘴里还叼着一个鎏金宝石盒子。
一位身穿华服的中年女子跟着猎犬跑了出来,嘴里急切道:“等等..”
程甄瞥了女人一眼,心中了然。
想必这位就是王翼的王妃。
王施安接过猎犬嘴里的盒子,将盒子呈给王翼,道:“父王,这是否就是六夫人口中的神仙凝脂膏?”
六夫人一脸嫌弃地看着神仙凝脂膏,娇嗔道:“被狗子咬过的东西,我可不要。”
王翼仔细端详盒子,判别道:“的确是孤送给小六的神仙凝脂膏。”
王翼眼睛一横,质问王妃:“神仙凝脂膏为何在你院内?”
王妃神色惶恐,连忙摆手解释:“王爷,妾身不知这个膏为何会在院内,妾身从来没见过这个东西。”
王施弗为王妃抱不平道:“这定是有人栽赃嫁祸!”
王翼龙眉一蹙,很是为难...
王施弗的话不无道理,可证据确凿...
就在这时,一个疏狂的声音从抄手游廊传来:“今日是发生什么趣事了?怎么都围在王妃院外呀?”
程甄眼眸一抬,发现来人正是闻如初。
见到闻如初,王施弗如见救星,连忙跑到闻如初身边,叽叽歪歪诉了半天苦。
闻如初听后,大笑道:“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呢,不就是胭脂吗?”
闻如初走到王翼面前,拱手道:“王爷,此次攻下青州,臣还洗劫了呼揭耶部在关外的大本营,抢了他们好多好东西,其中就有来自南疆的各种凝脂膏、芙蓉膏啥的...”
“这些都是臣准备献给王妃、郡主,还有各位夫人的,已经派人拖到王府来了。”
程甄心中暗忖:“果真是个聪明人,真会递台阶。”
王翼正愁没台阶下,闻如初这台阶递得如同及时雨,王翼立马顺坡下驴,爽快道:“还是闻老弟给力,这件事就此翻篇,往后谁也不准再提。”
说罢,王翼高兴介绍道:“如初,这是行昭,也就是杨梦朝。”
“行昭,这是孤麾下的得力干将闻如初,你们俩认识下,以后就要并肩作战了。”
“王爷不妨也介绍下仲忧吧。”一个清正的声音从耳边传来。
程甄回眸一看,眼神一怔。
林之笑。
他怎么也跑到洛阳来了?
林之笑施礼道:“杨将军!闻将军!久仰大名。”
杨梦朝眉梢一挑,暗忖道:“是他?”
杨梦朝回礼。
“林兄!你真的来了?”闻如初看见林之笑心中很是高兴。
“闻将军都亲自给我写信了,仲忧岂有不来之理?”林之笑道。
闻如初豪放道:“我这人最听不惯你们这些酸腐文人的各种之乎者也,听得我耳朵都起茧子了,许久未见,今日不醉不归!”
王翼心中越发高兴,爽快道:“好了好了,都杵在这干嘛,都随孤去宴客厅喝酒去!”
说罢,众人离开,去了宴客厅。
王妃看着远去的众人,眼神哀伤,转身回了院子。
惊起西窗眠不得,卷地西风。
就在京都往西七百余里的秦州,阒静无人的荒郊,一位英姿勃发的少年将军站在鲜血横流、尸骨遍地的战场上。
他粗糙布满厚茧的手指紧紧握住旌旗杆,将赫然刺着“成”字的旌旗牢牢插在这片他誓死守卫的土地上。
西风骤起,卷起战场上的沙砾,旌旗蔽空,遮住空中最后一抹斜阳。
杨梦朝望着西沉的金乌,等来银白月亮,他从怀里拿出埙,随意坐在土包上,靠着旌旗杆,吹奏《魂归故里》。
这些失去生机的尸体,曾经也是和他有说有笑鲜活的生命,如今却只能躺在这片贫瘠的地上,连尸首都无法送回故里。
大成国帑空虚,已经好几年没给戍边将士发放军饷,要不是杨梦朝带着这些戍边将士屯军田,事农桑,恐怕边疆早就沦为北境伊诗尔部的奴隶城。
没有钱发军饷,没有钱买棉衣,也没有钱将这些将士的尸体送回他们的故乡。
尸身回不去,魂能归故里,也算一种慰藉。
杨梦朝眼睑低沉,眸深如海,全然没有往日剑眉星目的俊逸,只有默哀。
埙声低沉厚重,如梵音袅袅,有抚慰人心的力量。
“将军!京都传来急报!说大将军造反,皇帝下令抄家!”副将许澜急匆匆朝土包跑来。
埙声戛然而止,杨梦朝神色骤变,眉间蹙起,眼中露出惊颤神情。
许澜将红印信札递给他,杨梦朝接过信札,将信拿出来,一目十行,瞳仁震颤,嗓音低沉怒吼道:“灭门!”
“灭门?!灭门是什么意思,是要杀光所有杨家人吗?”许澜震惊。
杨梦朝眼底凝成深不可测的怒气:“准备马,回京都!”
许澜心里难过,却还记得朝廷的规定,劝道:“将军!戍边将士不可私自回京,一旦回去,视同谋反。”
杨梦朝攥紧拳头,咬牙道:“他们都给杨家安了造反的名头,造一个是造,造两个也是造,有何分别!”
“休要废话!赶紧去准备马。”
许澜忍住心中的难受,回军营牵马。
***
深夜,四周传来鸮啼鬼啸的声音,整个乱葬岗都透着一股恐怖氛围。
持续的阵痛从四周传来,程甄还沉浸在血竭而死的无力中。
天空下起绵绵细雨。
一阵眩晕袭来,雨水敲打程甄鸦羽般浓密长睫,眼皮倏地抽搐了下。
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青草香,裹挟着血腥味扑鼻而来,程甄的心脏剧烈跳动,眼睛猛然一睁,瞬间清醒过来。
指腹摩挲着泥泞,程甄长睫抖了抖。
这是乱葬岗?
她怎么会在乱葬岗,她不是在晋王府吗?
晋王狡黠的眼神、郡主恶毒的目光、小姐嫉妒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朝程甄扑来,压得程甄喘不过来气。
她抬手摸了下自己的身子,没有针孔,没有刀伤,只有左肩受了箭伤,箭簇早被人拔了出来,只剩猩红的伤口暴露在空气中,隐隐泛着疼痛。
难道说她没有死,她重生了。
程甄仍有些不敢置信……
身子虚弱,她挣扎着起身,眺望将军府的方向,一路朝京都走去。
乱葬岗到京都的路上,有一座僻静的小村庄。
大成物阜民丰那几年,这座村庄炊烟袅袅,村民丰衣足食,日子过的很是滋润,如今民生凋敝,村子里的成年男子都被抓去当兵,只剩老弱妇孺守家。
程甄刚走到村口,就听见有官兵在四处抓人。
“娘!娘!救我!”一声激烈的哭喊划破僻静的夜,村民纷纷探头。
“官爷,朝廷上月不是已经征完兵了嘛,我的丈夫已经被抓去,儿子才八岁,八岁的孩子打不了仗啊!”一个妇人泪流满面。
官兵:“谁说我们是来征兵的,先皇驾崩,闫后要求征集京畿附近一千个十岁以下的孩童,为先帝殉葬,你家孩子年纪正好符合。”
“殉葬?”妇人瘫软在地上,眼中满是震惊。
父母病死,丈夫前月刚入伍战死,如今她只有这唯一一个尚且年幼的儿子,可现在他们连她的儿子也要夺走。
泼天的悲愤从妇人眼中涌出,她拼尽最后一丝骨气,喊道:“如果你要抓走我的儿子,那你就杀了我吧!”
官兵陡然一惊,随即觉得面子挂不住,亮出锃亮的长刀想要吓退妇人,叱道:“他娘的,不想活了是吧,信不信老子砍了你。”
妇人看着泛着银光的刀,心中凄凉,眼神陡然坚定,她猛地一扑,脖子直直撞到刀口上。
鲜血喷溅而出,飙了官兵一眼,还未化尽的白雪瞬间染红一片。
妇人倒在血泊中,瞪大的眼珠里满是绝望。
程甄心神一颤,捏紧拳头,眼中透着怒气,脑子却十分冷静。
官兵人数众多,如今她身上负着伤,冒然行动只会让自己陷入险境,她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去做,她得保护自己。
官兵被妇人的壮烈吓得一颤,等反应过来,他心里满腔火气,怒吼道:“还有谁?还有哪个不长眼的想死,都来!老子今天就给你们一个痛快!”
小孩看见这一幕,急得直往妇人身上扑:“娘!”
官兵嫌他聒噪,朝着他后脖颈一敲,孩子晕了。
“把他拖到笼子关起来。”
村庄鸦雀无声,刚刚探出来的头都缩了回去。
天空又下起大雪,孩子们穿着单薄的衣衫,被关在笼子里,眼神绝望又无助,互相抱在一团取暖。
车轮滚滚,很快就驶出村庄。
程甄凝视着他们,觉得这些眼神似曾相识,她以前也有过。
他们就是曾经的她,弱小、可怜、又无助。
程甄心绪杂乱,低眉沉思,沉默片刻后,她抬起皎洁眉目,嘴角挂着一丝释然的冷笑。
罢了。
这种绝望又无助的日子,她早就过够了。
程甄望着囚笼的方向,眼神变得坚定无畏,开始缜密思考如何对付这群兵鲁子。
明知不可为而为之,虽千万人,吾往矣。
若这世她就在这场雪夜中屈辱死去,那也是她的命。
可现在她不认命!
程甄朝着京都的方向,用所剩不多的力气,施展轻功,一头扎进雪夜里。
***
一阵快马驰骋而来,杨梦朝和许澜没日没夜从秦州赶回京都,临近京畿,道路因雪凝结成冰,马蹄有些打滑,他们不得已放慢了脚步。
林子僻静,许澜听见夜枭的叫声,声音颤抖,神神叨叨:“将军,这里阴森森的,不会有鬼吧,朦胧见,鬼灯一线,露出桃花面。”
杨梦朝眼神一凝,冷声道:“这世上哪有鬼,不过人心作祟。”
话音刚落,杨梦朝的马就受惊叫了起来。
马儿前蹄骤抬,差点把杨梦朝抖下来,杨梦朝勒紧缰绳,双腿夹紧马身,不让自己掉下去。
“吁!”杨梦朝拍拍马背,想让马冷静下来。
马儿很乖,听见他的声音,感受到他手掌温热,后退两步停了下来,眼中淌着委屈的泪。
杨梦朝侧身下马,蹲下查看,发现马儿的前腿被划破,渗出了血。
他剑眉一抬,泛着银光的细丝若隐若现:“有暗器。”
许澜走过来的腿悬停在空中,目光呆滞道:“将军,你别吓我呀。”
“别往前走。”杨梦朝提醒他。
许澜乖乖后退五步。
杨梦朝无奈瞥了他一眼,手腕一转,正欲砍断细丝,就听见耳边传来清灵声音。
“阁下手下留情。”
杨梦朝循声望去,只见一个穿着赭红麻衣,扬着高马尾的女子从灌木丛中走了出来。
眉若远山,黛青迤逦,眼眶凹陷,眼底泛着乌青,脸色苍白,嘴唇一点血色都没有,看起来像好几天没吃饱饭,仔细瞧去,会发现她骨相极佳,是难得的绝色。
阴沉的云幕缓缓荡开,星辰与圆月同辉,洒在她的身上,照出她的疲倦,还有眼底深不可见的恨意。
她的眼神像是历经风霜,她经历了什么?
杨梦朝神色一凝,目若朗星的眉宇间浮出一丝疑虑。
为什么感觉她很熟悉,难道他以前见过她?
程甄作出一个嘘声的手势,一把拉住杨梦朝,将他扯进灌木丛。
许澜愣在原地。
“待会儿和你们解释,先躲起来。”程甄贴在杨梦朝耳边小声说。
杨梦朝给许澜使了个眼神,许澜牵着两匹马,也走进灌木丛。
不一会儿,官兵就带着一囚笼孩童朝这边走来。
只听见“哐当”一声,几个人掉入陷阱,余下众人如惊弓之鸟四处逃窜,刚跑没两步,又听见“咔嚓”一声,地上滚来几块尸体。
程甄:“这些人虽是官兵,被万民供养,干的却是打家劫舍的事,刚刚在村庄,他们进村子烧杀掳掠,一样没少干。”
杨梦朝眼神微触:“你想杀他们,放走笼中的孩子?”
程甄点头,她扶住自己的肩膀,克制住疼痛,握紧手里的刀,眼睛死死盯在官兵身上。
“你的肩膀受了伤,你的体力也支撑不了杀光他们。”杨梦朝眼中流露出一丝担忧。
程甄弯起嘴角,无奈一笑:“我知道。”
“但我还是要去做。”程甄走出灌木丛,一往无前朝那群人杀去。
望着程甄单薄、孤寂的背影,杨梦朝记忆里某个模糊的人影与她重叠起来,那个人影虽小,给他的感觉却一样。
他身形一滞,瞳孔震颤,万千心绪涌上心头,如惊涛骇浪般朝他袭来,冲击他的心房,挑动他每根敏感神经。
剑眉舒展,清澈深邃的眸子泛起涟漪,流露无限眷恋与柔情,他肩膀一松,嘴角扬起释然笑意。
是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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