地上。
“碎了。”
“你走吧。”
“我不想再看见你了。”
他也不生气,永远只是默默地清扫残局。
我不让他陪着,他就在走廊里的座位上躺着,一睡就是一晚。
我故意把他做的汤洒到地上,他就立马回去重做一碗送过来。
“累吗?”
我看着他日渐消瘦的脸问。
“不累。”
他捡起被我扔掉的针头,像哄小孩子一样摸我的脸。
玻璃窗投射的倒影里,我因为化疗,已经不剩几根头发了。
“裴淮安,我才28岁啊。”
我看着自己干枯的四肢,笑不出来,也哭不出来。
后悔吗?
我好像也不后悔。
按理说我的人生本该结束在十年前的那个晚上的。
是他亲手拯救了我,又亲手摧毁了我。
日薄西山。
裴淮安为我擦拭身体时,我忍不住说道:“我觉得你变丑了。”
他动作僵住。
整个人的头微微垂下。
最后不可置信地摸上自己的脸。
短短一个星期,他像是老了十岁。
“真的吗?
我...我哪里不好看了,清韵和我说,我马上就去改。”
“我马上就去...”他想松开手,被我拉住。
“裴淮安,你也长白头发了。”
我拿起掉在病床上的一根,想举起手,却没有一点力气。
我说,我还是更喜欢十年前的裴淮安。
“是吗?”
视线开始模糊。
“抱抱我。”
病房的灯光越来越昏暗了,我感觉自己的心跳声越来越清晰。
点滴声,脚步声,快门声。
还有裴淮安大喊,失措的声音。
11我昏迷的前一秒,惜文带着一帮记者冲了进来。
“江正川,你不是说会对我和朵朵好一辈子吗?”
“这个女人又是谁?!”
“你为什么会和她抱在一起?”
“你知不知道今天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?”
她哭得伤心欲绝。
那些记者想要来拍我,却被她不动声色地挡在了外面。
他们只拍到了裴淮安的惊慌失措。
半晌。
他也终于明白了她的用意。
整个人疲惫地像是失去了所以力气。
“你想怎样?”
惜文好像看了我一眼。
但她说了什么,我却听不清了。
我做了一个梦。
梦里,我好像有一个很幸福的家,爸爸妈妈正在为我准备出嫁的事宜,路灯下,裴淮安低头,吻住我的唇。
“清韵,我们要永远永远在一起。”
他是裴淮安,不是江正川。
可惜那只是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