竟有了淡淡细纹。
十年光阴,足够让破庙前的小乞儿变成杀人不眨眼的少帅,让捧粥的小丫头变成戏台上的名角儿,却始终磨不化掌心的断钗齿痕,忘不了那年雪地里的半句承诺。
更漏声在远处响起,沈知雪吹灭油灯,黑暗中,半支银钗的断口闪着微光,与衣袋里另一支假钗的断口遥遥相对,像两道永远无法愈合的伤。
第二章:情网深陷沪上的雪总带着黏腻的水汽,程砚舟站在醉春台后台的雕花门前,军靴碾过石阶上半融的雪水。
戏楼里传来《玉簪记》的唱段,沈知雪的嗓音裹着月琴声飘出来,像浸了蜜的银针,扎得人心尖发颤。
副官周明抱着裘皮大衣候在一旁,小声提醒:“大帅,孙振邦的人在法租界码头运了三船军火......” 话音未落,戏台上陡然拔高的唱腔截断了他的话。
<程砚舟推开雕花门,暖香扑面而来。
沈知雪正在卸戏妆,藕荷色戏服半褪,露出月白中衣的领口。
镜中倒影与他目光相撞的瞬间,她慌乱地扯过披肩,腕间银镯叮当撞在妆台上。
“大帅又来查岗?”
她别过脸,指尖蘸着卸妆油,在眼尾轻轻揉开。
“查岗?”
程砚舟倚着门框,鎏金袖扣在烛火下泛着冷光,“我倒觉得,你更像在躲我。”
他伸手取下她鬓边的断钗,假银在掌心泛着黯淡的光,“这玩意儿该扔了。”
沈知雪猛地去抢,却扑了个空,她红着眼眶:“大帅若是看不顺眼,尽可拿走。”
空气骤然凝滞。
程砚舟忽然笑了,笑声惊飞了梁上的麻雀。
他将断钗别回她发间,指腹擦过她耳后细腻的肌肤:“明日寅时,外滩见。”
不等她回答,军靴声已消失在回廊尽头。
寅时的外滩蒙着层薄雾,江风卷着雪粒打在脸上生疼。
沈知雪裹紧斗篷,远远望见码头上停着程砚舟的黑色轿车。
车旁立着持枪的卫兵,而程砚舟倚着车头,军装领口松开两粒,露出里面暗纹丝绸衬衫。
见她来了,他扬了扬手中的油纸包:“杏花楼的玫瑰糕,你从前最爱吃。”
糕点的甜香混着雪气钻进鼻腔,沈知雪想起二十年前的冬夜,她偷藏的半块米糕也是这样的味道。
程砚舟撕开油纸,将温热的糕点递到她嘴边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