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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站在房间中央,看了一圈四壁。
房间里没有一张写着他名字的便签、没有手机、没有任何能证明他“存在过”在这间房的东西。
连登记簿上的签名,他也不记得是自己写的。
—他走出房间,下楼,来到柜台。
翻开登记本。
第一页,签着几个名字,但笔迹含混。
纸张有水渍,墨迹略晕。
只有一个名字在“3号房”一栏上,但——不是他的笔迹。
他盯着那个名字:林栖。
不是他。
但“林栖”住三号房。
他站在那里,握着那本簿子,忽然不知道自己是谁。
他走向六号房的女人:“你记得我吗?”
她一愣:“什么意思?”
“我说,第一天晚上,我是几点到的?”
她眼神闪了下:“我们是后来一起坐在楼下的。”
“不是,我是几点登记的?”
她皱眉:“……你不是登记完就上楼了吗?”
“五点?
还是六点?”
“我……我不确定。”
他又看向七号房男人:“你第一眼看到我,是在哪?”
“在楼梯口。”
“你怎么知道我是住三号房?”
“你……你自己说的。”
他没有再追问。
他忽然意识到——他们每一个人,都只是默认他属于这栋旅馆的一间房。
可没人真的看到他登记、入住、进门、换鞋、取钥匙。
他也想不起。
他甚至不知道——他是不是那天才到的。
—零点零五。
他走回楼下那把椅子前。
那张椅子空着。
他看了很久,忽然轻声说:“如果我从来就坐在这里, 那刚才走上楼、下楼、说话的那个人——是谁?”
—此刻,他第一次意识到:他可能就是那具尸体的“中间形态”——不是尸体,不是活人,而是——“每个人都需要看到的那个在场的人”。
零点零九。
五号房的女人打开了画筒。
没有人让她打开。
她也没解释为什么现在要打开它。
她只是坐在沙发边,像是终于等到了一种必须对自己交代的沉默。
画纸被缓缓抽出。
卷边因湿气而略显波折,但画面清晰。
那是一幅素描。
铅笔线条克制、干净,画风冷静而疏离。
画面中央,是那张椅子。
椅子上坐着一个人,头微微低着,双手垂落,身形模糊,像被反复擦过又重新补上。
而他身边——站着六个人。
每个人的脸,都没有画细节,只留出轮廓。
但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