穿针引线,相顾无言。
窗台上多了一只能说会道的鹦鹉,小头尖嘴,整日在那巴掌大的笼中叽叽喳喳,学人说话。
一会学婢女:“小姐,小姐...”一会学沈宴:“皎皎,皎皎...”引人发笑。
这笼中小雀儿,让我想起自己的处境。
河岸杨柳青青,春江水已暖,我想看桃花,沈宴就带我去了距离盛京数十里的清兆山。
十里桃林,灼灼其华,春风拂枝,花瓣如雨簌簌落下,仿若进行一场盛大的告别仪式。
我举起手中的千日醉,欲饮下一口。
“大病初歇,不可饮酒,没收。”
沈宴抢过酒壶,面露愠色。
“此情之下,没有美酒作伴,真是可惜。”
我摇摇头,露出惋惜的神色。
“等到你好起来,想喝什么,我都允你,但现下身子要紧。”
说完沈宴兀自喝了起来“好...”我低声应他。
“皎皎,这清兆山,你可还记得?”
他眼中带着一丝期许。
我摇了摇头。
“对不起,我忘记你不记得以前了。”
“从有记忆起,我就在山中寺里生活,我以为自己是被僧人捡来的弃婴,后来无意中偷听到师父和一位施主的对话,才知道自己是当朝右相的私生子,见不得光,便送来山中。”
我思绪翻涌,未曾想到他还有这般可怜身世。
“右相夫人未曾诞下男婴,不得已将我接回府中,那年我八岁,同龄世家子弟皆嘲笑我出身,那时在学子监里,也只有你与我交好,敢为我仗义执言。”
我依旧沉默,我想说些什么安慰他,可是喉头哽咽,讲不出话。
“沈宴,那些都已经过去了,况且你现在是身着蟒袍的天子近臣,如今你身居高位,权力遮天,而我是一个连自己记忆都找不回的人,你我之间如隔重山万水...皎皎,我不在乎...你”沈宴话还没说完,他人趔趄了一下,扶住树干才不至倒下。
“酒中有药,皎皎...可是你...”他神色诧异,摇了摇头想保持清醒。
“庙堂之高于你合适,江湖之远于我才是归宿。
你给的爱太沉重,我不敢要也不配要,沈宴,我们就此别过。
药力只有两个时辰...”我骑上我们来时共骑的白马,夹紧马腹,策马掉头,我不敢回头看他,亦怕自己改变心意,只得快马加鞭离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