娘不寻那柳梦梅,还能寻齐大当家不成?”
“杜丽娘不能寻,你呢?”
晨光斜切进雕花窗棂,尘絮在光束里浮沉。
夏云嗅到他身上松烟墨混着硝石的味道,戏袍广袖下的手指蜷了又展。
外头传来板鼓声,催场的梆子敲了三响。
“齐唤山。”
他忽然连名带姓地唤,“你可知……戏子最擅长的就是扮痴情。”
“那你……可愿扮这痴情?”
腊月里第一场雪落下时,齐唤山依旧如每日那般,雷打不动的坐在老位置上。
夏云在《贵妃醉酒》里甩着水袖,看那人在台下仰头饮酒,喉结滚动时那装斯文用的金丝眼镜滑落鼻梁。
明明就是个土匪头子,竟然还学那些文人戴上了金丝眼镜。
散场时齐唤山翻上戏台,径直走向夏云,大氅扫落满地红绒花。
“跟我回雁鸣山。”
齐唤山往他发间插了支翡翠簪子,冰凉的玉质贴着耳廓,“唱给满山的红枫听,不比这乌糟戏楼强?”
夏云摸着簪尾的并蒂莲纹,想起半月前巡警司来查通匪,是这人带着马队冲进县城。
彼时他正在唱《长生殿》,齐唤山的枪声惊散了看客,却在他跌下戏台时稳稳接住了人。
他看懂齐唤山眼眸中的情,可戏子哪来的真情?
“齐大当家。”
他摘下簪子塞回对方掌心,“你可知那杨玉环最后死在马嵬坡。”
雪粒子扑在朱漆廊柱上沙沙作响。
齐唤山突然低笑,攥着簪子的手紧了紧,“那咱们就做梁鸿孟光,不演那帝王将相。”
夏云抬头看着他,唇角勾起一抹笑,“那便来年吧,这下雪了,戏班也不方便进山不是。”
“那来年便让那半山的桃花听夏老板唱一出《牡丹亭》。”
去年尾,城里来了个孙大帅,夏云在台上时看了一眼,便知那人是不好相与的。
可他没料想,那孙大帅竟然瞧上了自己。
就在三月头,孙大帅的副官来找班主,说是孙大帅瞧上了夏云,要在春分后抬了他当小。
这事夏云自是不肯,虽说他唱的是旦角,但再怎么说他也是个正常男子。
于是春分前,夏云跟班主说应了齐大当家的约,要去山上给他唱折戏,便租了辆马车独自进了雁鸣山。
当夏云坐在马车前,晃脚看着沿途的野杜鹃,忽听后方传来马蹄声。
“你到还有心思看这野花,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