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有把刀架在脖子上:“沈大人好大的胆子,竟敢单刀赴会。”
声音沙哑得像吞了把碎瓷片,带着秦淮河底的水草味。
他转身一看,差点笑出声——竟是三个月前他亲手扔进秦淮河的小贼阿七,头发里还沾着水草和 虱子,右耳缺了半块——那是沈秋白砍的,当时这小子正偷换密信,刀刃擦过耳朵,削掉的肉沫混着密蜡掉进河里。
“你这是诈尸还是转行?”
沈秋白推开刀刃,刀柄上的防滑纹蹭过阿七手腕,那里新纹了只瘸腿蛤蟆——显然是从街头混混那儿学的烂手艺,“先说好了,我没带钱,只有酒。”
阿七的喉结在瘦得见骨的脖子上滚得比酒葫芦还欢,锈刀“当啷”砸中脚趾——他光顾着看酒,忘了自己光脚。
脚底的老茧裂着口子,渗着血珠,比他偷来的密信还红:“您当年没砍我右手,我总得报答您。
看见这风筝没?”
他指着房梁上挂着的破鸢,鸢背上的“徐达通敌”四个字被蹭掉了半边,“通”字的走之底拖得老长,像条被踩扁的蜈蚣。
沈秋白瞅着那字迹,比阿七的刀功还歪歪扭扭,笔锋里嵌着草屑——估计是用树枝蘸着泥浆写的,泥浆里还混着香灰,这破庙的香灰,比王忠脸上的粉还能藏事儿。
“通敌?”
他拧开酒葫芦,酒香混着霉味钻进鼻子,突然想起今早徐达啃烧饼时,芝麻掉在密信上的声音,“徐达那老小子连风筝骨架都糊不直,通敌怕不是拿浆糊当迷药使?
就他那手抖得跟筛糠似的,能画出北元的兵力部署图?
除非北元的城池都是用烧饼摆的。”
阿七抢过酒葫芦灌了一口,辣得他龇牙咧嘴,露出缺了门牙的牙龈——那是去年被徐达用酒葫芦砸的:“您当我开玩笑?
这风筝……是从徐达书房飞出来的!
昨儿夜里我蹲在他家屋檐上,看见他亲手把这玩意儿放上天空,竹条上还缠着根红绳——跟王忠腰间的铃铛穗子一个色儿。”
话音刚落,房梁突然“吱呀”一声,惊飞了梁上的蝙蝠。
半块瓦片坠落,正好砸在“敌”字上,把字迹砸成“徐达通狗”,“狗”字的最后一勾拖得老长,像徐达遛狗时被踩住的尾巴。
沈秋白看着这滑稽的画面,忍不住摇头:“这要是传出去,御史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