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拽住袖口:“孙爷爷让你修药碾子。”
女孩名叫小荠,和聂小川一块长大。
碾药槽底的烟灰堆里埋着半截铜管。
聂小川指尖触到管口焦痕——是雷火弹的残骸!
孙郎中突然在背后咳嗽:“城南火药局最近收的硫黄,够炸平半座城。”
窗外传来马蹄急刹声。
一名疤脸汉子拎着还在滴血的猪腿,身边跟着一个精瘦老头。
疤脸汉子踢开长凳坐下,赵老歪把猪腿甩给聂小川:“炖上。”
转身抄起火钳指向精瘦老头:“刘炮仗,你不在南山坳卷炮筒,来我这作甚?”
刘炮仗的旱烟杆在桌面敲了敲,他突然剧烈咳嗽,溅出的血沫碰到了袖口的硫黄渣。
“今年给内廷造的烟花……”老头指甲抠进桌缝,“河道司给的硫黄掺了三成黑硝。”
瓦片碎裂声骤响。
三个黑衣卫破窗而入,一个木匣重重砸在铁砧上。
疤脸汉子突然掀翻桌子,猪腿汤泼向领头人的面门。
刘炮仗的烟杆头“咔嗒”弹出利刃,直刺对方咽喉。
“要见血滚出去见!”
赵老歪的火钳架住刀刃,冒出点点火星。
聂小川被小荠拽进地窖躲了起来。
地窖弥漫着蛇胆酒的苦味。
小荠突然贴耳低语:“你听!”
头顶传来铁器刮擦声。
聂小川和小荠钻出地窖时,铁匠铺已成废墟。
刘炮仗的烟杆断成三截插在门板上,赵老歪独眼糊着血痂,正把烧焦的木匣塞进灶膛。
聂小川假装崴脚扑向废铁堆,从麻袋底摸出块生锈铁牌——印着“丙辰”二字。
次日渡口,张把式用船桨戳了戳他:“水底下有东西。”
聂小川扎进护城河,摸到沉在淤泥里的物件,是一个铁箱。
撬开锁眼,油纸包裹的账本泛着潮气——“天工历丙辰年腊月十六,河道司支银五千两购硫黄三千斤,实收八百斤。”
芦苇丛里的日头毒得刺眼。
漕船阴影笼罩河滩时已来不及逃。
萧景明立在船头抛接着半枚星宿钱,这锦衣少年竟是河道司侍郎萧远山独子,三年前送进东宫当伴读的。
聂小川忽然记起茶摊说书人提过,萧侍郎天工历丙辰年任军器监少监,正是雷火案主审官。
“泥腿子也配碰河道司的账?”
骤然响起弩箭破空声。
小荠的麻绳套索从天而降,聂小川借力荡进废弃砖窑,箭镞钉在了账本的“丙