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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苏雨,”程岩的声音带着力竭后的沙哑,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坚定,“告诉我,从这里到四百米平台,最短的路线。”
苏雨沉默了。
她知道,她劝不住这个疯子。
这个为了攀岩,可以连命都不要的疯子。
几秒钟后,她报出了一系列精确的路线指示,声音冷静得近乎冷酷,只有她自己知道,握着对讲机的手在微微颤抖。
程岩默默地听着,将每一个抓点、每一个踏点牢牢记在心里。
他看了一眼自己肿胀变形的右手,那里传来的剧痛似乎已经变得麻木。
然后,他抬起头,望向更高处那片在阴沉天色下显得更加狰狞的岩壁。
雨点,开始噼噼啪啪地砸落下来。
冰冷的雨水打在脸上,让他瞬间清醒了许多。
雷声,更近了。
“各位,”程岩对着镜头,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,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流下,混合着汗水和血水,“真正的挑战,现在才开始。”
说完,他将受伤的右手小心翼翼地用嘴叼住袖子,简单地缠绕在腰间的装备带上,尽量固定住,避免晃动加重伤势。
然后,他深吸一口气,用那只唯一完好的、却已经濒临极限的左手,抓住了第一个新的支点。
单手攀岩。
在即将到来的雷暴中。
在八百米绝壁的三百米高处。
向着那遥不可及的云端之舞,发起了最后的,也是最悲壮的冲锋。
直播间的画面,定格在他那只沾满血污和汗水、青筋毕露、死死抠住岩石的左手上。
一个渺小的黑点,在巨大的、冰冷的、即将被黑暗和雷电吞噬的岩壁上,开始了与天争命的攀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