滩肉泥。
“直播设备都检查过了？
信号稳定吗？”
程岩终于开口，声音在空旷的崖底显得有些干涩，像是久未使用的机器零件。
阿飞猛地站起身，拍了拍胸口的运动相机。
“放心！
四个机位。
你头盔一个主视角，我胸前一个跟拍视角，无人机两个，一个广角，一个长焦特写。
信号增强器功率开到最大，除非你爬到外太空去，不然保证信号满格！”
他顿了顿，语气软了下来。
“老程，说真的，现在后悔还来得及。
这他妈不是闹着玩的。”
程岩的嘴角艰难地扯出一个弧度，露出那颗标志性的尖锐虎牙，像一头准备捕猎的孤狼。
“‘红牛’的人在看吗？”
阿飞低头飞快地划着手机屏幕，表情瞬间变得复杂。
“他们在。
市场部的王总监，刚进直播间。
现在……现在在线人数已经十二万了，还在疯狂往上涨。
弹幕已经刷疯了。”
十二万。
这个数字像一股电流，瞬间击中了程岩。
他深吸一口气，胸腔因吸入过多的冷空气而微微刺痛。
他伸手，按下了头盔侧面的直播开启按钮。
“嗡——”一声轻响。
他眼前的世界瞬间被分成了两半。
一半是真实、冰冷、坚硬的龙脊崖岩壁。
另一半是直播软件界面右上角那个不断跳动的红色数字，以及屏幕下方如瀑布般滚动的弹幕。
“大家好，我是程岩。”
他的声音通过微型麦克风传遍了网络。
这一刻，他不再是那个沉寂三年的失意者。
他的声音清晰、沉稳，带着一种久违的自信，仿佛又回到了聚光灯下。
“今天，我要挑战的是龙脊崖北壁。
垂直高度八百米，预计攀登时间六小时。”
他顿了顿，每一个字都像是在宣告一个不可思议的誓言。
“没有绳索，没有保护。
只有我，和这面岩壁。”
直播间彻底引爆。
卧槽！
卧槽！
卧槽！
真徒手无保护？
这哥们儿谁啊？
不要命了？
800米！
龙脊崖！
疯了吧！
赌命直播？
刺激！
前排出售瓜子饮料矿泉水，顺便收尸！
岩哥！
三年前国家队的程岩？
他还活着？
楼上的别瞎说，岩哥只是受伤了！
岩哥加油！
弹幕像沸腾的开水，各种惊叹、质疑、担忧、鼓励瞬间塞满了屏幕。
程岩面无表情地关闭了弹幕显示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