收银台后的赤脚女孩。
她的头发湿漉漉地贴在脸上,校服裤脚沾满泥点,膝盖处有块醒目的补丁——那是用蓝色雨衣布料缝补的,针脚歪歪扭扭,像条爬动的蜈蚣。
她正在用一块破旧的抹布擦拭瓷砖缝隙里的糖渍,抹布边缘磨得发亮,露出底下的灰色纤维,每擦一下,地面就浮现出淡淡的蝴蝶形状,那是被踩碎的水果糖留下的痕迹,粉色的糖渣混着水渍,像一只翅膀残缺的蝴蝶。
“大哥哥,”女孩突然抬头,眼睛亮得像浸在水里的玻璃珠,睫毛上还挂着水珠,额角的胎记在灯光下泛着淡淡的粉色,“能帮我找蝴蝶发卡吗?
妈妈说找到就接我回家。”
她举起沾满水渍的手掌,掌心躺着半片生锈的发卡弹簧,边缘有些锋利,划破了她的指尖,渗出一滴细小的血珠,“昨天我蹲在冷鲜柜前吃棒棒糖,发卡滑进去了,妈妈说那是爸爸送我的生日礼物。”
她的声音里带着孩童特有的天真,却又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,仿佛这是她与母亲最后的约定。
冷鲜柜的灯光映出林见青苍白的脸,玻璃上贴着泛黄的寻人启事,照片里的女孩穿着蓝白相间的校服,嘴角缺了颗门牙,笑起来眼睛弯成月牙——和眼前的女孩一模一样,发布日期是三年前的4月27日,正是他被关进医院的前一天。
启事下方印着一行小字:“特征:左额角有蝴蝶形胎记,失踪时穿着蓝色雨衣,携带粉色蝴蝶发卡。”
他的手指在冷鲜柜缝隙里摸索,金属边缘划破指尖,鲜血滴在玻璃上,与冷鲜柜里的冻品包装上的血迹图案重叠,形成诡异的对称。
终于,他摸到了冰凉的塑料发卡,蝴蝶翅膀上还粘着干涸的番茄酱,那是昨天中午,一个穿西装的男人打翻了番茄汤,红色的汁液在地面蜿蜒,像一条小小的血河,而女孩就蹲在旁边,一声不吭地看着。
“找到了。”
他的声音有些沙哑,仿佛喉咙里卡着碎玻璃,指尖捏住发卡的瞬间,突然想起三年前的暴雨夜,母亲也是这样捏住他的手腕,把他塞进父亲的汽车,“别闹了,妈妈带你去买糖。”
可那辆车没有驶向便利店,而是停在跨江大桥下,穿雨衣的男人打开车门,身上带着和父亲同款的雪松