转动的前奏。
紫藤花穗拂过额头,带着若有若无的香气,混着木头受潮的味道,在舌尖上酿成一首无声的歌。
那架施坦威钢琴就躺在天井中央,琴盖上落着三两片淡紫色的花瓣,像谁随手写下的休止符。
“这是1946年的琴。”
陆明远的手掌覆在琴盖上,指尖划过一道几乎看不见的裂痕,“当年从上海运到重庆,卡车在山路上翻车,琴腿断了一条,是当地的老木匠用黄杨木接的。”
他转头看我,镜片后的目光比琴键还要温润,“摸摸看,这里面有战时的防空警报,有五十年代弄堂里的婚礼进行曲,还有前年巷尾阿毛出生时,他妈妈哼的摇篮曲。”
他的手包住我的指尖时,我听见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。
琴身的木纹里藏着细密的震颤,像无数沉睡的音符在体温下苏醒。
突然,远处工地的电钻声撕裂空气,我下意识地皱眉,却见他的手指已在琴键上跳起——低音区的轰鸣是电钻的节奏,高音区的清亮像飞溅的钢花,中间的琶音串起散落的噪音,竟成了一支带着铁锈味的欢快舞曲。
院角的野猫竖起尾巴,从紫藤架下钻出来,跟着节奏晃脑袋。
陆明远忽然停手,镜片上蒙着细雾:“那年在重庆,躲防空洞时,有人用口琴吹《游击队歌》,混着炸弹声,反而比平时更响。”
他指尖划过琴键,发出一串清越的泛音,“音乐就像老宅子的砖,越是经历风雨,越能长出故事。”
我盯着他手背上的老年斑,突然发现那些斑点竟排成了五线谱的形状。
后来我才知道,这架琴陪他走过动荡年代,琴盖内侧还留着当年用钢笔写的“乐以载道”,墨迹被岁月泡得发蓝,却比任何钻石都要璀璨。
第三章 用音符写日记每个周六下午三点,老宅子的时光都会被琴键切开。
陆明远总能从我的脚步声里听出心情——踢着石子进来时,他会弹《命运交响曲》的开头;蹦跳着推开门时,迎接我的是《春之歌》的嗓音。
有次数学考了三十七分,我攥着卷子站在紫藤下掉眼泪,他却拉着我坐在琴凳上,左手在低音区敲出沉重的和弦,右手突然跳出明亮的旋律:“你看,乌云背后总有星星。”
最神奇的是“故事谱”。
那次和小羽吵架