年在码头扛麻袋,总哼《南泥湾》。”
他转头看我,镜片上蒙着水汽,“音乐是会生根的,哪怕长在皱纹里。”
曲终时,暴雨变成了淅沥小雨。
李奶奶从饼干盒里掏出薄荷糖,包装纸还是八十年代的花纹:“小远教我们用《两只老虎》的调子唱买菜清单,现在听见自行车铃,都想跟着打拍子。”
我这才注意到,钢琴脚边摆着几本手抄歌本,字迹歪歪扭扭,却用彩色笔标着强弱符号。
陆明远蹲在张爷爷身边,耐心地调整他按琴键的手势,袖口沾了泥点也不自知。
那天回家的路上,雨水在青石板上敲出细碎的节奏。
我忽然明白,他守着老宅子,不仅是等会吹口哨的孩子,更是在给时光织网——让那些被岁月磨哑的声音,在琴键上重新清亮起来。
而我对他的感觉,就像吉他弦上的颤音,明明该是直线,却忍不住划出温柔的弧度。
<第五章 时光的馈赠陆明远住院是在秋分那天。
我抱着吉他去琴房,发现门没锁,琴凳下躺着本掉了封皮的《拜厄钢琴基础教程》。
翻开时,一张泛黄的信纸飘落在地,钢笔字浸着水痕,像被泪水泡过的音符:“当你看到这页纸,或许我正在云端的琴房,和老施坦威合奏《星空》。
别难过,每个音符都会找到新的琴弦。
老槐树的铁盒里,有你第一次弹《致爱丽丝》时,我偷偷录的磁带——你的跑调像落在雪地上的麻雀,歪歪扭扭却格外可爱。”
医院的消毒水味刺得鼻腔发酸。
他躺在病床上,手背上插着针管,却还对着我笑,指尖在被单上敲着《小步舞曲》的节奏。
“床头柜第二层,”他声音轻得像泛音,“有本故事谱,记着你每次来学琴的天气。”
我翻开本子,发现每页都贴着小画片:第一次来是晴天,画着冰棍和五线谱;第三次下暴雨,画着吉他和歪歪扭扭的雨伞。
在老槐树底下挖铁盒时,树根旁的泥土里埋着半截琴键,漆面剥落,却还留着淡淡的象牙色。
饼干盒打开的瞬间,磁带掉出来,封面上是他的字迹:“小满的第一首歌”。
还有那枚吉他拨片,刻着我的名字,边缘磨得圆润,显然被摩挲过无数次。
“那年在巷口看见你,”他出院前一天,靠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