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我气鼓鼓地踢翻了琴凳,他却笑着取出五线谱本,用红笔在第三线上画了个歪扭的休止符:“这是你俩冷战三天没说话,空气里全是省略号。”
接着在高音区画了个陡峭的跳音,尾巴拖得老长:“周四值日时你摔了她的玻璃瓶,她喊‘你赔’,声音像断了弦的风筝。”
最后,三个相连的八分音符围成圆圈,中间画了个小小的笑脸:“昨天她把草莓蛋糕分你一半,甜得像连音线。”
“试着用吉他弹出来。”
他把谱子塞进我书包时,指尖划过我手腕内侧,那里还留着爬树时蹭的青苔印,“音乐不是算术题,错拍也是故事的一部分。”
后来我在琴弦上磨出茧子,才明白他说的“故事谱”里藏着多少心思——每个音符的倾斜角度,都是他观察我时的目光落点;每条符干的长度,都是我说话时的停顿呼吸。
有次我偷带辣条进琴房,辣油滴在琴凳上,他却用棉签蘸着风油精擦拭,顺便在五线谱上画了串跳跃的十六分音符:“这是你偷吃时的心跳,比《野蜂飞舞》还快。”
阳光穿过紫藤,在他发间织出金网,我突然发现,他鬓角的白发里藏着几根浅紫色的花穗,像被时光染了色的音符。
第四章 雨中的交响诗暴雨是突然砸下来的。
我抱着吉他跑过巷口,雨水顺着琴箱流进袖口,冻得打哆嗦。
推开门时,天井里的积水映着破碎的紫藤花,陆明远正坐在钢琴前,给围坐在塑料布下的老人们弹琴。
李奶奶的轮椅旁放着生锈的饼干盒,张爷爷拄着拐杖,跟着节奏轻叩地面,收音机里的伴奏被雨声打得断断续续。
“来,坐这儿!”
他掀开琴凳上的蓝布,我这才发现,钢琴盖内侧用白粉笔写着《友谊地久天长》的简谱,每个音符旁都画着笑脸或星星。
他的左手在低音区敲出雨点的节奏,右手托起旋律,像撑着一把声音的伞。
我慌忙调弦,跑调的吉他声刚冒头,就被他的琴声轻轻兜住——就像上周我弹错《卡农》时,他用琶音悄悄补上缺口。
雨帘中,李奶奶跟着旋律晃动脑袋,银发上沾着水珠,像戴着珍珠发饰。
张爷爷忽然抹了把脸,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。
陆明远边弹边说:“王阿婆年轻时是纱厂的歌手,李叔当