堂哥凑上来,笑得那叫一个灿烂。
“记得。”
我点点头,心里冷笑。
可不记得么,小时候就你抢我东西抢得最凶,还揍过我。
天色渐渐暗下来,看热闹的人也知道没啥可看的了,三三两两地散了。
我招呼着,把后备箱的东西一件件往屋里搬。
晚饭。
新买的折叠桌摆在堂屋,上面放着几个简单的家常菜。
气氛有点冷,只有碗筷碰撞的轻微声响。
还是我爸先开了口,声音有点哑。
“浩子,这三年……”他顿了顿,好像在组织语言,“苦了你了。”
他端起酒杯,抿了一小口,眼神复杂地看着我。
“这三年,你在外面……肯定受了不少苦,不少委屈吧。”
沉默。
他又问,声音更低了些:“你……还恨,爸妈吗?”
听到这,鼻子一酸,那股憋了三年的情绪,混着酒劲儿,一下子就冲了上来。
眼眶瞬间就湿了。
我猛地抬头,声音哽咽,几乎是吼出来的:“恨!
怎么不恨!”
但下一秒,声音又低了下去,带着无尽的疲惫和一点点茫然,“……可,又不知道该恨什么。”
我妈眼泪早就下来了,不出声,就是使劲往我碗里夹菜,堆得跟小山似的。
“快吃,多吃点,这是你最喜欢的红烧肉,妈特意给你做的。”
我低下头,大口大口地往嘴里扒拉着米饭和肉,滚烫的眼泪混着饭菜一起往下咽,咸的,涩的,还有肉的香味。
我爸拿起我买的那瓶茅台,瓶盖拧开的声音在安静的屋里格外清晰。
他给我面前的杯子倒得满满的。
“喝吧,儿子。”
他说。
一夜,我几乎没怎么睡。
老家的土炕,硬邦邦的,硌得慌。
翻个身,木板还会“嘎吱”作响,跟外面那辆三轮车一个调调。
身上盖着厚重的棉被,是妈新晒过的,有阳光的味道,混着一股子尘土气。
这味道,熟悉又陌生。
闭上眼,脑子里乱糟糟的。
一边是过去那些被人数落、被瞧不起的画面,跟放电影似的,一帧帧闪过。
另一边,是昨天我爸妈那通红的眼圈,我妈往我碗里夹肉时微微颤抖的手。
还有,就是那辆停在破院子里的迈巴赫,在漆黑的夜里,像一头沉默的、格格不入的巨兽。
心里五味杂陈。
回来的目的,就是为了这一刻,为了扬眉吐气,为了让那些曾经轻视我们