奶翘首以盼的身影渐渐重叠,只留下空荡荡的屋子,屋子里装着祖孙俩共度的短暂时光。
4 艰难抉择蝉鸣声撕扯着六月的黄昏,老旧的座机突然响起刺耳的长鸣。
听筒里传来电流的杂音,混着父母交替说话的模糊声响。
他们问我:“成绩出来了吗?
准备去读哪个学校呀?
读中职吗?”
当我说“我的成绩能上县里的民族高中”时,那端骤然陷入死寂,仿佛时光被按了暂停键。
父亲的声音率先从沉默里浮上来,带着流水线机器的轰鸣余韵:“高中要交学杂费、资料费...”母亲的叹息紧接着漫过来,像浸透汗水的短袖:“还有往后的大学...我们这双手,磨出的茧子都能当砂纸用了。”
话筒里窸窸窣窣的响动,像是他们在交换眼神。
最后那句话裹着长途电话特有的沙哑:“如果你想上高中的话,我们会更辛苦,但是也会供你读书,但你要努力学习,要乖乖听话”,尾音像断了线的风筝,消散在闷热的空气里。
我望着窗外渐渐暗下去的天空,突然读懂了这句话的背后,是用血汗浇筑的期盼。
夏夜的月光爬上窗台,在泛黄的志愿填报指南上投下斑驳树影。
我翻来覆去摩挲着县里民族高中与市卫校的招生简章,纸张边缘被指尖磨得起了毛边。
那些与父母通话时父母疲惫的嗓音,像走马灯般在脑海里循环播放。
最终,我握着圆珠笔的手轻轻落下,在卫校的志愿栏里画下坚定的勾。
<九月的市卫校飘着桂花的香气,我背着塞满旧衣服的蛇皮袋走进宿舍。
周末的商业街,发传单、奶茶店收银、快餐店端盘子,我像不知疲倦的陀螺,在不同的兼职间辗转。
寒暑假时,我白天在超市当理货员,晚上去夜市摆摊卖小饰品,两份工作的间隙,就在仓库角落就着台灯复习功课。
中专毕业那年,我数着存折上攒下的钱,指尖微微发烫。
当我跟父母说报了大专后,父亲沉默许久才闷声说:“报了就要好好读,我们会给你交学费。”
我说道:“不用,我兼职做的钱够交了。”
母亲闻声开心地说道:“女儿长大了。”
往后的日子里,我勤工俭学,省吃俭用,功课也未落下,也很少跟父母要生活费。
实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