哥俩提过一嘴,却成了压在心头的巨石。
“还在打官司。”
黄兴闷声说,声音像是从胸腔最深处挤出来的,“就是... 小雨的留学学费...” 提到孙女,他的语气稍稍柔和,手机里存着黄雨穿着学士服的照片,笑起来和老伴年轻时一模一样。
可现在家里连保证金都凑不齐,他已经把书房里收藏的紫砂壶都拿去当铺了。
冯骥才突然站起身,帆布包带子蹭过椅子发出窸窣声。
他掏出一个信封,边缘已经被手汗浸得发软:“我这儿有点...打住!”
黄兴抬手制止,动作大得带翻了旁边的花生米碟,红皮花生滚了一地,“老冯,你的钱留着给闺女吧。”
他知道冯骥才的独生女在美国定居,父女俩隔着时差视频,女儿总说自己过得好,可冯骥才偷偷学英语,想办签证去看看,却总被各种理由搪塞。
<“她不需要。”
冯骥才苦笑一声,坐回椅子时发出重重的叹息。
他想起上周收到的邮件,女儿说工作不顺,婚姻也亮起红灯,可最后却写 “爸,别担心,我能照顾好自己”。
他把眼镜摘下来擦拭,镜片后的眼睛泛红,不知是被烟熏的,还是别的缘故。
酒过三巡,月亮爬上槐树梢头。
冯骥才清了清嗓子,朗诵起新写的打油诗,“老来难改书生气,醉把月光当稿纸”,声音抑扬顿挫,带着年轻时教书的风采。
张子枫讲了几个出租车上的荤段子,逗得黄兴笑出了眼泪,直拍大腿。
黄兴则掏出手机,炫耀孙女发来的自拍,照片里黄雨戴着枫叶形状的发卡,站在异国街头,背后是漫天晚霞。
九点半,老式挂钟准时敲响。
这是黄兴老伴定的规矩,老年人不能熬夜。
三人收拾好桌椅,月光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,在地上交叠成一幅温暖的画。
黄兴望着老槐树,枝桠上褪色的许愿红布条在风中轻轻摇晃,他默默许愿:希望明年的今天,大家都还能坐在这里,喝着酒,说着闲话。
老槐树下的秘密与抉择送走老友后,黄兴拖着沉重的步子回到卧室。
木地板在脚下发出 “吱呀” 的声响,仿佛也在叹息。
他蹲下身,从床底下拖出那个布满灰尘的木箱,箱盖上的铜锁早已锈迹斑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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