黄的照片——二十岁的父亲穿着白大褂,手里抱着束向日葵。
“给。”
父亲递来瓶胶水,瓶身上印着“航空专用”字样,“你小时候总说,长大了要开飞机带奶奶去看海。”
周延的指尖顿在机翼上,想起奶奶临终前枯瘦的手,想起她往自己手腕上套银镯子时的温度。
模型组装完成时,台风正盛。
周延将那条空置已久的飞机手链系在模型尾部,看它在狂风中微微颤动,却稳稳停在窗台上。
父亲拍拍他的肩,袖口露出半截医用胶带:“飞机总会遇到逆风,但飞行员要学会调整角度。”
窗外,暴雨如注。
周延忽然想起高中那个暴雨天,林小满躲在他校服下的样子,她发梢的柠檬香混着雨水,像生命里突如其来的彩虹。
“爸,”他望着模型的机翼,听见自己的声音盖过风声,“我想考航大,开真正的飞机。”
父亲没有说话,只是从口袋里掏出个信封递给他。
周延打开,里面是张辞职信,落款日期是三天前。
父亲指着模型:“它和你一样,都需要天空。”
台风过境的深夜,周延站在阳台上,看修复好的航模在月光下闪着光。
远处的机场跑道亮着灯,有架飞机正缓缓升空。
他摸着腕间的战斗机手链,忽然明白,父亲的手术刀和他的驾驶杆,本质上都是在守护生命的航线。
7 银杏季·明信片上的云大学四年,林小满与周延隔着872公里,在各自的轨道上生长。
林小满视角(南京理工大学,2024-2028):她加入昆虫力学实验室,每天对着显微镜观察蝉蜕结构。
抽屉里永远放着那条飞机手链,金属边缘被她摸得发亮,像块温润的老玉。
每周都会收到周延寄来的明信片,背面永远写着当天的云层高度:“2024.9.23,积雨云1200米,想起你说过的云隙光。”
“2025.11.7,卷云6000米,航模队赢了省赛,奖品是支钢笔,送给你写论文。”
“2026.4.1,层云300米,北京下雪了,你寄的围巾很暖。”
2027年冬至,她在实验室收到个包裹,里面是个木质标本盒,装着周延亲手制作的蝴蝶标本,翅膀上的磷粉在灯光下呈现出航展尾烟的色彩。
标本卡上写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