压力。
他已经够累了,够苦了。
我不能成为那个让他更加喘不过气、最终将他彻底拖垮的人。
或许,我唯一能为他做的,就是彻底地放手。
让他能够心无旁骛地去尽他的孝道,去承担他命中注定无法逃避的责任。
让他至少,能活得不那么分裂和痛苦。
这对他,对我,或许都是一种最残忍,却也是最无奈,最深沉的成全。
我缓缓地,却无比坚定地摇了摇头。
泪水像开了闸的洪水,在眼眶里汹涌翻滚,但我强忍着,不让它们落下,只是视线早已模糊成一片狼藉。
我的声音很轻,轻得像叹息,却带着一种连我自己都感到惊讶的平静和温柔,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决绝。
“陈默,”我看着他模糊的轮廓,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颤抖,“我们……都应该向前看。
我们……已经不是当初的我们了。”
我清晰地看到,他眼中最后那点微弱的、像风中残烛般的光芒,彻底熄灭了,只剩下一片死寂的灰烬。
他张了张嘴,似乎想抓住什么,挽留什么,却最终什么也没能说出口。
只有喉结艰难地上下滚动了一下,像是在吞咽着无尽的苦涩和绝望。
“我……明白了。”
过了仿佛一个世纪那么久,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。
沙哑得像被无数砂纸反复打磨过,失去了所有的光泽。
他低下头,肩膀无力地垮了下来,像一个瞬间被抽走了所有灵魂和力气的士兵,只剩下一具在现实面前不堪一击的空洞躯壳。
咖啡馆里不知何时换了一首歌,舒缓而忧伤的旋律,像一只冰冷的手,轻轻抚摸着我早已破碎不堪的心。
每一个音符,都像针一样,密密麻麻地扎在我的神经上,提醒着我刚刚亲手做出的抉择有多么残酷。
“对不起。”
我说。
这一次,对不起的是,我终究没有勇气,也没有能力,陪你一起走过那段最黑暗、最泥泞、最看不到希望的岁月。
对不起的是,我选择了放手,让你一个人,继续去承担那些本不该完全由你一个人承担的重量。
“别说对不起。”
他抬起头,努力对我挤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,眼眶红得像要滴出血来,声音却异常平静。
“是我……是我不好,是我配不上你现在的生活。”
“你能来见我,我已经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