母亲在葡萄架下晾晒着新收的棉被,父亲则坐在屋檐下,一边修补农具,一边哼着不成调的小曲。
阳光透过廊檐的雕花,在父亲布满老茧的手上投下斑驳的光影,那是我记忆中最温暖的画面。
然而,命运的无常总是在不经意间降临。
一天清晨,我被厨房传来的呕吐声惊醒。
冲进去时,只见父亲扶着灶台,脸色苍白如纸,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地滚落,碗里的稀粥已经打翻在地。
母亲慌乱地递上毛巾,手却止不住地颤抖:“他昨晚就说胃疼,我以为……”话没说完,泪水已经模糊了她的双眼。
接下来的日子,仿佛被笼罩在一层厚厚的阴霾之中。
父亲的病情急转直下,吃什么吐什么,就连喝口水都要吐得翻江倒海。
他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下去,原本笔挺的脊梁渐渐佝偻,脸颊凹陷,颧骨高高凸起,那双曾经能扛起百斤重物的手,如今连茶杯都端不稳。
母亲整日守在床边,变着法子熬粥煮汤,可每次喂进去的食物,不出几分钟就会全部吐出来。
我们姊妹几个放学后再也无心玩耍,挤在父亲的床边,眼巴巴地盼着他能好起来。
大姐偷偷躲在角落里抹眼泪,弟弟攥着父亲的衣角,不停地问:“爹,你什么时候能给我做木陀螺?”
父亲强撑着露出一丝微笑,想要抬手摸摸弟弟的头,却又无力地垂了下去。
夜晚,我常常被母亲压抑的啜泣声惊醒,月光透过窗户洒在父亲憔悴的脸上,他紧闭的双眼下是深深的乌青,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。
村里的赤脚医生来了一趟又一趟,开的药吃了却不见效。
母亲咬咬牙,把家里仅有的积蓄都拿了出来,带着父亲去了镇上的医院。
检查结果出来时,母亲的腿一下子软了,瘫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——严重的胃溃疡,已经到了不得不卧床静养的地步。
那一刻,我才真正明白,那个在我心中永远坚不可摧的父亲,也会被生活的重担压垮。
回到家后,母亲四处打听偏方。
听人说邻村有个老中医专治胃病,她天不亮就出发,徒步走了二十多里路,只为求得一副药方。
那些日子,家里整日飘着浓浓的中药味,苦涩的气息弥漫在每一个角落。
母亲守在灶台前,小心翼翼地控