砚”,辫梢的银杏发夹,正是陈念当年没织完的围巾上拆下的金线所制。
“爷爷,奶奶的围巾是不是在树洞里发芽了?”
小砚蹲在老银杏前,鼻尖冻得通红。
她总爱掀开树洞看那半条围巾,毛线在潮气里泛着珍珠光泽,像奶奶当年没流完的眼泪,终于在岁月里酿成了蜜。
林砚之摸着她冻红的小手,想起初雪怀孕时,他在巴黎画室画的《年轮里的针脚》——画布中央是老银杏的横截面,年轮间缠绕着浅灰毛线,每圈纹路里都藏着“念”字的笔画。
去年清明,初雪带着小砚去给陈念扫墓。
回来时女儿攥着片沾着晨露的银杏叶,叶脉间用红笔描着“岁岁平安”,正是陈念的瘦金体。
“妈妈说,这是奶奶用朝霞的颜色写的。”
小砚把叶子夹进素描本,里面贴满她画的爷爷与蝴蝶、围巾与银杏,每幅画的角落,都藏着极小的“林念”二字,像从时光裂缝里漏出的光。
此刻小砚趴在地板上,用陈念的织针摆弄毛线团。
金属针尾的“砚”字硌着她掌心,却让她想起爷爷腕间的纹身——原来有些爱,会穿过三十年的时光,在孙女的指缝间重新发芽。
毛线团突然滚向壁炉,露出底下的速写本,正是陈念临终前画的巴黎画室背影,如今被小砚用彩色铅笔补上了:画架前多了个扎辫子的小女孩,正把织到一半的围巾往“爷爷”脖子上绕。
“小砚,该睡了。”
初雪抱着叠洗好的浅灰毛衣走来,衣领处绣着极小的银杏图案。
林砚之望着母女俩相似的眉眼,忽然明白陈念当年说的“把爱织进时光的土壤”——原来他收养初雪时,就已在命运的织机上,接过了陈念递来的毛线针,而小砚发间的银杏光,正是两个世界的爱,在时光里交织的密码。
当小砚在故事里沉沉睡去,林砚之望着她枕边的玻璃瓶。
三百六十五片叶子在月光下微微发亮,其中一片背面的刻痕格外清晰:“2025年5月8日,晴,砚之来看我,带了香槟玫瑰,我偷偷把花瓣夹进了他的画稿。”
那是陈念确诊前的最后一次约会,而此刻,当年的玫瑰干花正躺在孙女的发夹里,随着她的呼吸轻轻起伏,像从未真正离开过的,温柔的心跳。
老挂钟敲响十二点