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 血月现场消毒水的气味刺进鼻腔时,林深的指尖先触到了黏腻的液体。
那是种介于油润与涩滞之间的触感,像混着铁锈的蜂蜜,顺着指腹纹路渗进甲沟。
他听见自己剧烈的喘息声,胸腔里像塞着台生锈的风箱,每一次开合都扯动着神经末梢。
白炽灯在视网膜上炸开光斑的瞬间,天花板的裂痕正以龟甲般的纹路向四周蔓延。
裂痕中央悬着盏水晶灯,七片扇形玻璃缺了三片,剩下的四片折射出细碎光斑,在米色墙面上投下不规则的光影,像极了母亲临终前脖颈处翻卷的皮肉。
右手掌下压着的织物带着反常的温热。
月白色真丝睡衣的领口绣着三朵含苞的铃兰,是父亲去世前三个月,母亲在阳台对着教程一针一线缝的。
此刻花瓣边缘浸着暗红,像被人用稀释的老抽反复晕染,布料经纬间嵌着几根银白色纤维——那是母亲新烫的短发,昨天下午她还对着镜子抱怨,说染发剂遮不住鬓角的白。
“林深!”
冰凉的手铐扣上手腕时,金属的凉意顺着尺骨直窜脊梁。
林深这才注意到卧室门口站着两个警察:年轻警员举着的执法记录仪红光闪烁,镜头微微晃动,在他与母亲的尸体之间来回切换;年长警察半蹲着,皮鞋尖距母亲的右手不到十厘米,那只手呈爪状蜷缩,指甲缝里卡着几丝灰白发丝,掌心紧攥着半张照片。
他想开口解释自己什么都不记得,喉间却泛起浓重的铁锈味。
这种味道他并不陌生——上个月在巷尾替李阿婆找走失的波斯猫时,曾在墙根的排水口里闻到过,混杂着雨水与腐叶,像某种生物腐烂多时的内脏。
左手无名指突然刺痛,低头看见指甲缝里嵌着几丝灰白色纤维,比母亲的发丝更粗硬,带着人工合成的僵直感——是母亲假发里的材质,她总说化疗后稀疏的头发“配不上大学教授的身份”。
证物袋的响声中,年长警察用镊子夹起床头柜上的药瓶。
磨砂玻璃瓶身映出扭曲的光斑,标签边缘有被反复撕折的痕迹,“艾司唑仑片”的字样下方,“睡前服用”的医嘱被红笔圈了三次,右下角的取药日期“2023.11.05”墨迹新鲜,像刚印上去不久。
“最后一次取药是三天前,”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