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初芸对上他视线,不示弱地笑道:“怎么,夫君成日与友人把酒言欢,常至深夜,我不过是白日里到这醉仙楼吃茶,看看戏罢了,有什么问题吗。”
卿无尘睨了一眼千里红:“看戏罢了?”脑海中浮现方才她二人离得极近你侬我侬对戏的画面,一时间火冒三丈。
王初芸说是啊:“看戏,罢了。”
卿无尘牵起她的手,忽而笑了笑:“那日后夫人想看戏了,为夫陪你一道,今日夫人戏看得怎么样了?”
“结束了啊,所以才邀千里红老板一叙,聊聊戏道。”
卿无尘微眯了眼:“既然已经结束,那咱们便回去了吧。”
说着便拉着王初芸就要往门外走。
千里红突然开口道:“夫人,日后若得空,欢迎常来听戏。”
王初芸回头说好啊:“必常来,届时姑娘可不要嫌我烦。”
千里红拱礼多谢。
王初芸莞尔,与卿无尘一道出了雅间。
在楼道上,王初芸挣脱卿无尘的手:“夫君,我手疼。”
卿无尘忙松开,面上的神情已不似之前那般色厉内荏。
“千里红,是女子?”
王初芸往楼下走:“自然,难道夫君没看出来?”
卿无尘咳嗽还没好,这会儿正好想咳一咳。
王初芸兀自走在前面,出了醉仙楼,钻进马车内。
卿无尘跟出来,一看那驾车的,怎么又是胡四?
星厌刚出来,卿无尘睨他一眼:“你怎么办事的?”
说完便掀袍下了门前台阶,也钻进了马车里头。
星厌懵然:“啊?办什么事啊?”完蛋,之前爷到底要他办了什么事啊?
爷直接坐马车走了,他得一个人牵两匹马回去,想想就脑仁疼。
近来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,爷变得越发喜怒无常了。
好难伺候啊!星厌仰天长叹。
马车内,二人各坐一边,两厢都不说话,车子摇摇晃晃,只闻得车轱辘响,氛围一时间有些奇怪。
王初芸思索了一番方才的情形,突然惊奇地发现,他二人,居然是,吵架了?
很难得,很难得。
主要卿无尘这厮,上辈子情绪过于稳定,她又比较依从于他,是以直到她被顾嘉惠毒死,她二人都没有正经闹过什么矛盾,日子淡成了白开水。
这一世可倒好,他两个居然吵架了。
这……不知是好是坏。
但总归是有了实质性的裂痕,再将这裂痕加深一些,和离便指日可待。
可这裂痕如何加深,还需在日常点滴相处中,增加于无形。
卿无尘心性可不简单,绝不能让他看出自己是故意为之。
“夫人在想什么?”
卿无尘忽然开口了。
王初芸从沉思中醒来:“难道现如今,连我想什么夫君也要一一过问了么?”
卿无尘不料她会继续说话呛自己,一时滞了滞:“为夫并非此意……”
王初芸将脸别到一边,一副懒得看他的、略带些置气的委屈模样:“虽然平日里我不知夫君一介文臣,为何会暗中养许多扈从,想来朝中局势所致,我一个妇道人家也从不过问,不曾想,夫君竟着人跟踪我。”
“跟……跟踪?”
“不然夫君怎生如此巧的,就知道我今日去了醉仙楼?”
“你如何知道,我养了许多扈从?”卿无尘原本略有些歉意,但听她说起扈从,他的目光又含了些审视。
他私下里是养了死士,但整个公府并无人知晓,她一个闺阁妇人,又是如何得知?
“我如何得知?”王初芸心下一慌,卿无尘并不知道,她曾见过他审问犯人,他在外人看来,总是深居简出,身边万年不变只带一个随从,那便是星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