暗夜烟火全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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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暗夜烟火全文》精彩片段

子倔，你多照顾。”

我看见林修竹眼眶发红，“阿姨，您放心。”

妈妈微笑着闭上眼睛。监护仪的曲线渐渐平直，发出尖锐的警报声。

“妈！”

我扑到床边，却再也叫不醒她。恍惚间，我感觉有人把我拉进怀里。是林修竹，他什么也没说，只是紧紧抱着我。

下午下起了雨。我收拾妈妈的遗物，翻出一个布包。里面是一封信，已经泛黄：

“亲爱的微澜： 等你看到这封信，妈妈已经不在了。对不起，把这个遗传病传给了你。妈妈去看过很多医生，但都说没有办法。你的眼睛会像我一样慢慢看不见，但是微澜，答应妈妈，不要放弃希望。

这些年，你一直照顾我，把自己最好的年华都耽误了。现在妈妈解脱了，你也该为自己活一次。那个叫林修竹的小伙子很好，他看你的眼神，和你爸当年一模一样。

只是妈妈有预感，你们的缘分不会太长。但是微澜，哪怕只有一天，也要好好珍惜。

永远爱你的妈妈”

我把信紧紧贴在胸口，泪水模糊了视线。这时，林修竹敲门进来，手里端着一碗热粥。

“吃点东西吧。”他轻声说。

我摇头，“我不饿。”

“阿姨不会希望看到你这样。”他坚持把粥碗塞进我手里。

我喝了一口，是红糖小米粥。妈妈在世时最爱给我煮这个，说甜甜的，能暖到心里。

窗外雨声淅沥，我靠在林修竹肩上，闻着他身上熟悉的药味。心里突然明白，妈妈为什么会有那样的预感。

有些路，终究是独行。

5

妈妈走后，我把自己关在家里整整三天。第四天清晨，林修竹出现在门口。

“走，跟我去个地方。”

他拉着我穿过迷蒙的晨雾，走进工作室。四周漆黑一片，只有投影仪发出微弱的光。

“看。”

他按下播放键。墙上亮起光影，是妈妈生前的影像。她坐
>“睡不着，就绣会儿花。”她指了指床头的药瓶，“今天又是那个小伙子送药来的吧？”

我愣了一下，“你怎么知道？”

“我听见他和医生说话了。”她笑了笑，“他很关心你。”

我低下头，不知道该说什么。

那天晚上，我做了个梦。梦见自己在黑暗中绣花，针尖上开出一朵朵发光的花。林修竹站在光里，向我伸出手。

但我知道，有些路，注定要一个人走到底。

就像这针尖上的岁月，看似光彩照人，却不知何时会戳破所有的美梦。

4

那天清晨，我在医院的走廊上等待检查结果。妈妈昨晚突然发高烧，整夜说着胡话。

“小谢，”主治医生叫我，“能进来一下吗？”

我站起来，双腿发软。林修竹轻轻捏了捏我的手，“我在外面等你。”

诊室里，医生神色凝重。我听着他说话，却感觉声音从很远的地方传来。

“扩散了......情况不太好......准备后事。”

我机械地点头，像个提线木偶。推开门的瞬间，眼前一片模糊。是泪水，还是视网膜又出问题了，我分不清。

妈妈躺在病床上，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。她伸出手，我赶紧握住。

“微澜，过来。”她的声音很轻，“妈妈有话要说。”

我俯下身。她说：“你爸走得早，现在我也要走了。但你记住，你不是一个人。”

“妈......”

“听我说完，”她艰难地抬手摸我的脸，“你的眼睛，和我年轻时一模一样。答应我，一定要定期检查，不要等到......”

她没说完，突然剧烈咳嗽起来。

“妈，你别说了，好好休息。”我帮她擦去嘴角的血丝。

她摇摇头，“让那个小伙子进来。”

林修竹走进病房。妈妈示意他靠近，声音虚弱却坚定：“小林，以后微澜就拜托你了。这孩
像是整个世界都在屏息。

“今天的天气真好，”我继续说，“我闻到河水的味道，还有桂花香。你最喜欢的那棵桂花树开得很好，每天早上都会飘来香味。”

滴答。第一滴雨落在我手背上。

“又下雨了，”我笑了，“和我们相遇那天一样。”

雨声渐大，但我没有躲。任凭雨水打湿衣衫，如同当年他为我擦去的眼泪。

突然，第一朵烟花在天空绽放。我听着砰的声响，仿佛看见了他描述过的色彩。

“你看，”我对着空气说，“是金色的牡丹，像是天空在下金雨。”

一朵接一朵，烟火在夜空中次第绽放。我开始描述每一朵烟花的样子，就像当初他为我描述那样。

雨渐渐小了。河面上传来阵阵涟漪声，和着烟火的轰鸣，编织出属于我们的乐章。

夜深了。烟火散尽，喧嚣退去。我依然坐在长椅上，感受着夜风的轻抚。

“林修竹，”我低语，“我过得很好。你不用担心我。”

在永恒的黑暗里，我早已习惯了孤独。但我知道，生命中最美的光亮，永远留在了记忆里。

就像这暗夜里的烟火，虽然稍纵即逝，却在心底留下永恒的光芒。

回家的路上，我摸到一朵桂花，轻轻嗅了嗅。花香和雨水的味道混在一起，竟和他身上的味道那么像。

我把花别在耳后。深秋的夜风吹过，带来淡淡的凉意。

但我不觉得冷。

因为我知道，在这世界的某个地方，他一定化作一颗星星，在默默守护着我。

而我，会继续在这暗夜里绽放。

像烟火，像他的爱，短暂却耀眼，瞬间却永恒。

，动作顿了顿，“这是你绣的？”

我看见他手里拿着我正在赶工的那幅《江南春》。月白色的绢面上，烟雨濛濛中点缀着粉色的桃花。那是妈妈给大户人家绣的嫁妆，她病倒后就由我来完成。

“嗯。”虚弱中带着一丝倔强。这是我们家的手艺，就算再落魄也不能丢。

“真美。”他的语气里有种不加掩饰的赞叹，“这种层次感，像是把整个春天都绣进去了。”

我愣了愣。这么多年，第一次有人用这种眼光看我的绣品。

他把绣品小心收好，“你这样我不放心，我送你去医院。我叫林修竹，就住在巷子口的画室。”

我还想推辞，眼前却又是一黑。这次直接倒在了他怀里。

他的心跳很快，像是受了惊。但声音依然温和：“别怕，我带你去看医生。”

那一刻，我突然有种说不出的感觉。好像在这座永远下着雨的城市里，有人撑开一把伞，为我挡住了所有的风雨。

但我不知道的是，这把伞终究会在某个瞬间合上。而我，会永远失去他。

2

我家的小店开在巷子深处，门口挂着一块褪了色的“绣品定制”招牌。

那天后，林修竹常常来坐坐。他有时带着速写本，有时摆弄着相机。店里的老座钟滴答响着，我低头绣花，他安静地画画。阳光从雕花木窗里漏进来，地上印出细碎的光影。

“你看。”他把速写本递给我。

纸上是我专注绣花的样子，日光穿过纱帘落在绣绷上，像蒙了一层轻纱。我第一次在别人眼里看到自己。

“原来我是这个样子。”我抚摸着纸上的光影。

“很美。”他笑起来，眼睛里有光，“我在做一个数字艺术展的企划，想用现代技术展现传统艺术之美。你愿意和我合作吗？”

我没说话。绣花是用来养家的，不是用来展览的。

床头柜上是妈妈今天的药，我得再接两单绣活才够钱。

“不
命短暂，至少我们都不是一个人。”

“我也是。”我的手指轻轻描摹着他的轮廓，想把他的样子永远记在心里。

病房里安静下来，只剩下两个人的呼吸声和仪器的滴答声。黑暗中，我突然说：“林修竹，我们结婚吧。”

他的手明显颤抖了一下。

“我想在彻底看不见之前，穿着婚纱，光明正大地嫁给你。”我轻声说，“哪怕只有一天，也好。”

他握紧我的手，声音哽咽：“你愿意嫁给一个随时会死去的人吗？”

“我愿意，”我坚定地说，“生命的长短不重要，重要的是我爱你。”

他沉默了很久，久到我以为他睡着了。终于，他把我的手贴在自己脸上，我感受到他脸上的泪水。

“好。”

门外，林医生和秦萱默默对视，都红了眼眶。

那一刻，我突然明白了妈妈的话。原来生命的意义，不在于长短，而在于我们是否真正活过。而爱一个人，就是在生命的重量里，甘愿承担起对方的悲欢。

这就是我们的真相时刻。在即将失去光明和生命的边缘，我们终于勇敢地直面了彼此的伤口。

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雨，雨声淅淅沥沥，像是在为我们唱一首生命的安眠曲。

10

从医院回来后，我们都放弃了治疗。我的世界一天比一天暗，他的呼吸一天比一天弱。但我们谁也没提这些。

“累了吧？”他问我。我正坐在工作室的窗边绣花，这是送给他的最后一件礼物。

“不累，”我笑着说，“我要抓紧时间完成它。”

他走过来，手指轻轻抚过绣面。“是凤凰。”

“嗯，”我点头，“是涅槃重生的凤凰。”

这是我还能看得见时第一次去他工作室时，在投影里看到的图案。只是现在，我已经看不清自己绣出的样子了。所有的色彩都在慢慢褪去，世界变成了一片朦胧的光影。

“别太勉强，”他说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