顺手多了。
“画个简单的形状练习，”新妈妈说，“先从直线开始。”
我在木头上画了个正方形。“记住要顺着纹路走。”
第一刀下去，木屑四处飞溅。我下意识缩了缩脖子，引来新妈妈一阵轻笑：“木屑溅到脸上是好事，说明木头喜欢你。”
这熟悉的话让我恍惚。记得那年夏天，知了的叫声填满院子，我也是这样被木屑扑了满脸，急得直抹。阳光透过树叶，照在爷爷布满皱纹的脸上，他也是这样笑着安慰我。
抬头看向新妈妈，发现她正低头找工具，长长的刘海挡住了眼睛。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，她的鬓角已经悄悄爬上了白丝。
“当初为什么想学木雕？”我问。
她顿了顿：“想离这个家近一点。”
我沉默地继续练习。新妈妈就在旁边看着，偶尔提醒：“往左了轻一点”。
不知不觉天黑了。看着手里歪歪扭扭的刻痕，我有点泄气。
“看看这个。”新妈妈从箱子里拿出一块小木块。上面布满混乱的刻痕，连个形状都看不出来，但木头被磨得很光滑。
“我的第一次练习，”她抚摸着那些痕迹，“留着它，就是要告诉你，每个人都是从不会开始的。”
接过木块，我摸着那些凌乱的刻痕。透过这些痕迹，似乎看到了新妈妈当初一遍遍练习的身影。
“雕刻前要记得和木头打招呼，”收拾工具时，新妈妈轻声说，“这是一种相互的信任。”
我低头看着手里的梧桐木，轻声说了句：“谢谢。”
木屑的香气又一次钻进鼻子，淡淡的，温柔的，像是木头在回应。
6
连续练了三天，我的手上全是水泡。新妈妈递给我一瓶跌打油：“涂上去会好得快一点。”
我接过药，犹豫了一下：“谢谢。”
书房里多了一张小床，是新妈妈搬来的。她说反正要搬家了，不如把床搬过来，我练累了可以躺一会儿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