男女主角分别是青黛商枝的其他类型小说《可似黄花奈晚秋青黛商枝全文》,由网络作家“绮早”所著,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,本站纯净无弹窗,精彩内容欢迎阅读!小说详情介绍:刘全走上前去对彭家兄弟说,“各位兄弟,值钱的药材都在库房里锁着,柜上并没有钥匙,还是等李掌柜回来你们自家和他要妥帖些。”彭家兄弟中有一说,“我看李成林这回是抢了个空架子,刚才我们去库房看看,除了几堆烂草啥也没有啊,哪有什么值钱的东西,估计也就他老母亲手上那些银子了。我们靠得上他吗?”“瘦死的骆驼比马大,光这些铺面和院子的房契都够他吃香喝辣的。我们不靠他还有谁能靠。况且只要这药房生意不停,他就一直有进账啊。我们以后还是不要到柜上来,让他好好做生意吧。”彭老大一锤定音,几个兄弟起身回后院了。秦五爷心里也明白了大概,和刘全打听了青黛他们可能落脚何处,准备去商枝家找他们。刚出门没有几步,就听见青黛喊他。秦五爷见青黛和长留都冻的鼻子红肿,就拉...
《可似黄花奈晚秋青黛商枝全文》精彩片段
刘全走上前去对彭家兄弟说,“各位兄弟,值钱的药材都在库房里锁着,柜上并没有钥匙,还是等李掌柜回来你们自家和他要妥帖些。”
彭家兄弟中有一说,“我看李成林这回是抢了个空架子,刚才我们去库房看看,除了几堆烂草啥也没有啊,哪有什么值钱的东西,估计也就他老母亲手上那些银子了。我们靠得上他吗?”
“瘦死的骆驼比马大,光这些铺面和院子的房契都够他吃香喝辣的。我们不靠他还有谁能靠。况且只要这药房生意不停,他就一直有进账啊。我们以后还是不要到柜上来,让他好好做生意吧。”彭老大一锤定音,几个兄弟起身回后院了。
秦五爷心里也明白了大概,和刘全打听了青黛他们可能落脚何处,准备去商枝家找他们。刚出门没有几步,就听见青黛喊他。秦五爷见青黛和长留都冻的鼻子红肿,就拉他俩进了一家饭馆。
秦五爷本来就觉得对青黛有愧,只是这种情势下也顾不上,急忙问原委,青黛把事情经过都说了一遍。秦五爷初气的直捶桌子,后又埋怨起林昌化,“当初刚和我生意合伙有了起色,我就让他趁早和李家脱离开来。你爹却说李家兄弟是酒囊饭袋,康顺堂不取可惜,哎,他这脑子转过不弯来......”
见青黛姐弟都低头不语,再说这些过往也无益,秦五爷问,“你们现下有何打算?”
“官府那里无论如何也要去告上一状,我准备三十日那天去递状纸。只是现在我们手头没有了证据,当时分家的证人孙掌柜我们刚去过了,他惧怕彭家兄弟阻碍他的生意,不肯帮我。里长那里还没有去,只怕希望也不大。三妹白芷今天去李成树家了,他们是同母兄妹,不知道李成树愿不愿意帮我们。”
秦五爷摇摇头,“那到底还是和李成林近,且刚刘全说,李成林今天也找他去了,要他一起回来经营康顺堂,他应该不会站你们这边。你们家在京城这么多年,还有没有其他亲友。”
“都是父亲生意上的往来而已,有生意才有情分,父亲身死,只怕也没有多是会顾念情分的。”青黛说完,觉得有点不妥,难为情的看了眼秦五爷。秦五爷倒也不觉得膈应,生意人逐利至上,乃是人之常情,就他也是如此,不过到底和林昌化称兄道弟十几年,且生意上是相互成就的恩人,肯定比旁人更多些恻隐之心。但是他一个外乡人,让他在京城替他出头做主,没有这个本事也没有这个意愿。
“我们明天要启程回关外,今天本是来辞行的,不想,竟是这样的噩耗。我和你父亲相交十几年,最后都没有送他一程。三十日你去衙门,我也没有办法陪你同去,商队都已准备好了,只等明天一早就开拔。”
“秦五爷,您是否会去晋王府辞行?”
“要去的,本准备从康顺堂回去后就去。”
“您去了,若有机会就提一下我家的事情。”青黛低声说。
见秦五爷沉思,青黛又说,“并非指望他出面给我们帮忙,他贵为王爷,应不会以我们为意。只是他是老主顾,每年年底都要到康顺堂拿货,现在父亲走了,让他知道一下也是应该的,省得他扑个空。”
“也是这个道理,我下午去了就提一嘴。”秦五爷从兜里掏出二百两银票,“冥冥中自有天数,你们也不要太过悲伤,还有一家老小,好好活着吧。”
可怜这些都是外来的人口,知道李成林是败家子,王氏刻薄,但眼瞅就要腊月,这会能去哪里谋生计。都只能祈求李成林明天回来还能留他们在这里过年。
李茂带着杠房的人很快把棺材送回来,青黛又让杠房的人,明天带块碑。杠房的人说,“这么晚了,哪里刻得出来。你下了定钱,等刻好了,再去立碑就是。”
“只刻一个“林”字就行,其余都不需要,材料也没有要求,加急赶工的费用我都付。”
杠房应承下来,又问明早时辰,青黛说,“宵禁过了就来,一应流程仪式都没有,只套好马车,带上人手来就行。”
杠房急匆匆的走了。只得家里人一起入了殓,就停灵在青黛住的屋子里。有人去商枝家接来了商枝母女、白芷还有员峤。一家人围坐一晚,就当守灵。刘巧和柳姨娘一直哭诉,林昌化为子女辛劳一生,后事如此简薄,连场法事都没有。姑姑大声喝止她俩,“眼下大家能不能活下去都不知道,还做什么法事。”
王氏和李美云在房里踌躇半晚,突然又觉得死者为大,跑过来磕了头。她们俩坐立不安,明天姓林的都走了,换成一帮姓彭的,只怕她们的屋子都守不住,两个人互相埋怨对方,没有教养好儿子,不能约束丈夫。
青黛一直睁着眼,等入夜估摸着王氏和李美云都睡了,叫李茂和长留,并两个一起守灵的伙计,到各人的房里把大家的衣帽鞋袜被褥铺盖一股脑都捆好,搬到灵堂里。明天出殡的时候一起带出去。青黛是无比务实的,这么大一家人在寒冬腊月要活命下去,任何东西都是宝贵的,可惜库房和账房的钥匙刚都交给了李成林,在王氏手上拿着,青黛不敢闹的动静太大,只能作罢,要不多少能拿到点值钱的。
第二日一早,宵禁刚过,天还没有亮,杠房的马车来了,众人合力把棺材抬上车。青黛说,“冰冻路滑,大家又都熬了一个晚上,身子倦乏,不能再去外面受冻一天。今天去送葬就我、长留、员峤三个人去。其余的人跟茂表哥和商枝先回去落脚。”又说,“眼下顾不得悲伤,各人都回去心里盘算盘算。”让两辆马车把人和物都装上,让李茂带着走了。
青黛带着长留和员峤,还有两个自愿同去的伙计,一路洒着纸钱,天没亮已经出了城门,正是昨天林昌化来过的德胜门。出城马车又走了一个多时辰,来到一座小山下。这山只是在平原中突起的一处土坡,方圆估计也就二里。山上稀稀落落有几株松柏。这山是杠房掌柜买下来专门用作墓地的,已经挖了不少大小不一的坑,青黛让长留选了一个。杠房的人说青黛选了一副薄棺材,超度的法事,祭奠的仪式一概没有,倒舍得花三十两银子到这里买个墓穴。
青黛默默看着他们修整墓穴,想起父亲分家之后,想的第一就是后院修两间房子做祠堂,供奉自己的祖先,等自己死也有地方放牌位。第二件就是攒钱买一处庄子,有田有山,将来做林氏的祖坟。“父母都在逃命路上死于沟壑,尸骨无处寻找,我死了也不必归什么故土。且关外苦寒,我觉得这京城才是我的福地,就让我在京城做个开山祖宗。希望子子孙孙都在京城兴旺发达下去。”
青黛走进账房,手里的一大串钥匙叮叮响。吴先生招呼道,“青黛你大好了。”青黛笑笑没有说话,前头后院从来就没有什么隔音的墙,聪明人都是看破不说破的。估计家里的人都知道她要工钱的事了。青黛边往自己的书案那边去边问,“听说前天太医院的夏副使来拿人参,这人参是在大柜子里锁着的,您那有钥匙,怎么还说他没有拿走呢?”吴先生说:“夏副使进来的时候说要拿人参,见你不在又说先不拿了,没有往里间去。只怕这几日还会来吧。”
账房里有两张大大的书案,青黛和吴先生各用一张,桌子上都摆放着笔墨纸砚算盘等。唯一没有开门的那面墙打着到顶的柜子,里面有账簿,买进卖出的各种凭据,也有一些贵重的药材。另三面墙上都有开门,一扇门可以通往外边药房,一扇门可以通往后院的大库房。还有一个门通往吴先生说的里间。里间里又套一间小库房。那些需要人参肉桂等贵重药材的,或者本不是来开方抓药,是来看山珍皮货的重要主顾,进了康顺堂,林昌化或者李家两兄弟甄别了主顾的身份、来意,就会引到里间来。
青黛和吴先生先核对了账目,把这两天的进出项补记在自己的主账簿上,把不管是柜上,还是后院报上来需要采买的草药、各种用具,分别开好单子,按以往的价钱分好银子,都交给李成林去进。李成林或自己去,或吩咐柜上的伙计去。若是关外客商的银货往来,则归李成树负责。青黛做些事驾轻就熟,手里忙着事情,脑子就不会东想西想,人反而更精神清爽,所以青黛是很喜欢在账房里做事的。
做完正事,傍晚间青黛拿出一个木盒子,里面装着她搜罗来的小玩意,有木雕、料器、泥塑,也有海边来的海螺、彩石等。她本来是自己也喜欢,有机会去集市,都忍不住买一堆回来。后来就专门是为讨好晋王了,晋王的妹妹乐平公主才十二岁,晋王总送些小玩意哄她。
晋王是青黛最喜欢的顾客,他华贵又和气,关键是只要高兴了就赏青黛钱。几年前他第一次来康顺堂的时候,看见青黛给他誊抄的货单,夸她字写的好,随手就赏了二两银子。后来又经常夸青黛账做的好,叫她女先生。反正每来必赏。家里男人们好评品家国大事,议论皇家权贵等。青黛听他们说晋王的风评并不好,他是当今圣上最小的儿子,也是皇子中是最没有出息不求上进的,只惦记玩乐。现年已二十五岁,没有实职,没做过钦差,府里除了圣上指婚的王妃,已经纳了多个偏妾。晋王生母是孟惠妃,原来是太后身边的宫女,父兄都是太后娘家钱太师的家仆。因有倾国倾城之色,被纳入后宫做才人直到晋王成年后才封了妃。三十多岁还能再侍寝生下公主,可见美貌不虚传。据说晋王和乐平公主在皇子皇女里也是生的最好看的,所以太后倒是十分喜爱他兄妹俩。
晋王受封亲王的时候,受赐的府邸和康顺堂同属积庆坊。几年前他听说这里有上等的关外的山货,就走了进来挑了几样东西。从此一年总要登门几回。虽说是个闲散无实权的王爷,但也足以给康顺堂的门楣贴金,有王爷出入,这比什么样的招牌都好用。林昌化一心巴结着。青黛除了喜欢晋王总给她赏钱,还喜欢晋王从不摆谱刁难人。有些有钱老爷进来做个生意,架子摆的足,鼻孔瞧人,当自己是天王老子,青黛也是看那样的嘴脸够够的。晋王贵为王爷却从来不托大,买卖爽快,拿分毫的东西都让随从给钱。
三年前他无意看到了青黛书案上一个小小的核雕,七八分的核桃雕成一小舟,门窗俨然,舟上三人形态各异,十分精巧,就要去送给乐平公主做生日礼物,深得公主喜欢,回来就赏了青黛一个五两的银锭。从此青黛就把这事牢牢记心上了,四处搜罗。上等的金玉瓷器不是青黛买得起的,况且民间的东西怎么都比不得皇宫里的,最好的大师最好的工艺都在皇宫里。青黛就搜罗些有野趣的东西,类目繁多,总有几样能入晋王的眼。晋王也知道她有心,两个人像达成了某种默契,到年节和公主生日的时候就会来问青黛有没有好东西。这也不是正经的买卖生意,林昌化虽然知道青黛是为了挣赏钱,显得市侩小气,但觉得这样能更能加强和晋王的联系,使得他多来,就也不过问这事。
青黛摆弄着小玩意,正想着这几天晋王不知道会不会自己来,以往年的经验,一般四月他肯定都会来康顺堂一趟,看有没有可选的东西,端午拜见太后和母妃,送些节礼表孝心。不像其他有兼任实职的皇子,凡事都有人帮着打理妥帖,古玩珍宝得来也易,晋王无权,无显赫外戚,在这遍地亲贵的京城,虽是皇子,不过也就个富贵闲人,他每次的孝心倒都得自己实打实去准备。青黛正想着就听见外面一片行礼问安的声音,晋王爽朗的笑声,一边说着免了免了,一边就熟门熟路的走进了账房。青黛和吴先生赶忙站了起来,晋王手一挥自往里间去了,林昌化亦步亦趋的跟在他和白小官人后面,喊着青黛赶紧奉茶进来。晋王笑着说,林掌柜真是不心疼自己的女儿,又得做先生又得做丫鬟,买个丫头费你几何,这么的使唤大小姐。
“青黛能给王爷奉茶,岂不是她的福气;况且您三五月才能来一趟,您要是能经常登门,哪怕一月能来一回。小民就是买四五个丫头在这里间放着也使得。”
青黛端了两杯茶进来,就垂首站在林昌化旁边。
晋王说:“怪不得林掌柜生意做的这样大,着实是算的精明。最近可做了什么大买卖,若得到了什么宝贝也让本王瞧上一眼。”
两个人说了些场面话后,林昌化让青黛回话,青黛行了礼,把小库房里值些价值的东西报了一遍,无非就是老山参、雪莲、首乌延寿丸等名贵药材,晋王兴致缺缺,没有想看的意思。林昌化就赶紧让青黛去把那盆赤色灵芝的盆景搬出来,这才是他今天真正要卖给晋王的东西。
青黛小心把盆景搬出来,盆景有四株灵芝,每株都颜色鲜丽,主株高近尺,其他三株簇拥在旁,高低不一,十分的好看,外面还照着琉璃罩子。林昌化渲染了一番自己如何如何慧眼识物,与其他人争抢才得到这灵芝的。晋王觉得确实不错,漂亮不俗,寓意也好,让林昌化开价。林昌化点头哈腰说能入王爷的眼就是福气,不要银子之类的话。晋王只笑笑,让明天派人送到府里去。起身往外走,又回头问青黛,大小姐呢,近来可得宝贝。几个人走出来,青黛就把盒子打开让他挑,他挑一个飞鹰根雕,一个料器,是绿绿的荷叶上睡着一个胖娃娃,还有那个海螺也拿走了,笑盈盈和白小官人一示意,白小官人放下两个小银锭子,说,林大小姐有心了。青黛赶紧行礼道谢,心里乐开了花。
送走晋王,林昌化折回里间来,让青黛进去说会话。青黛以为他要问账上的事情,但林昌化神色却一改往常,笑着让她坐下说父女俩拉拉家常。
“你看你也不缺钱啊,只要在账房里做事,不是很有机会挣到钱,干嘛为了那几两银子和一家人闹。”
“钱哪有嫌少的?况且也没有几个晋王这样的大方主顾,父亲不会也以为我能从公账上拿钱吧?”
“那兄弟俩的蠢话你不要放在心上,多亏了你在账房里管着,若是用着其他人,由着他俩整日的虚报账目,又任意支取银子,康顺堂早就败光了。只是委屈你了。”
“现在给我发工钱了,我不觉得委屈了。”青黛淡淡的,十八年她不记得父亲和自己谈过家常,她到前面来顶着男人一样的事务也有四五年了,好像是父亲突然发现了一件趁手的工具,就上手使唤了。常年和父亲在一块,从来没有说过生意客人以外的事情。就连几次拒别人的提亲,他都没有正面和青黛说起过。
“我听说你爱买书,那确实是费钱。读书是好事,以后缺钱找我要。”青黛想着你要是有心给我钱,现在就给吧。于是就不作声。
“那个杜衡,也并非良配,我听说他的那个远房表妹家,在乡下颇有田产,杜衡买院子和铺子开张,都是得益表妹家相助。可见两家是早就有意嫁娶的。”
青黛说,“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,这两天我已经想好了,我很喜欢在账房里做事,嫁人生子反而可能应付不来。就怕康顺堂不能一直这样平顺下去,我今日也不主要是为工钱,要的是大哥二哥给我签下那个文书,以后如果我离开康顺堂,不管是嫁人还是出家做姑子,不得扣留我的私产。只要手里有钱,饿不死,也不是非要嫁人的。”
“你何需自己考虑的这样长远?将来我还是会为你操心的。”
“父亲还是多操心康顺堂吧,姓林姓李的家迟早要分,不知道父亲有什么打算没有。”
“这个家现在断然是不能分的,真要分起来,这铺子院子还有康顺堂的招牌,那都是姓李的。就是后买的产业铺子,他们也能说上是李家根基上发的芽,我经营半生,岂不是要空手出门,你两个弟弟无所依傍,还要走我的老路。”
“那父亲的意思是?”
“反正那俩蠢货也不争气,一点本事没有学会,连李家的医术都丢了。他俩都好逸恶劳,只要我不管束,由着他们胡闹,他们肯定会去外面花天酒地,懒得过问家里的生意,等他们完全插不上手再做理论。长留今年十二岁了,再过三五年,就是另一番情景。”
青黛想那意思是等长留长大了再来操心我的事,但是她此时并不想谈论自己的事情,
“但愿如父亲所想,这三五年里没有变故。依我看,宁愿舍了现在的这些,也不要这样不清不楚的好。父亲立志在京城立身立业,不搬出康顺堂,也就没有林家。现在情势最好,药房和后面的生意都在父亲手里,另起炉灶容易起来,大哥二哥也不懂谋划。三五年间万事有可能,即使他俩是蠢的,也会有旁人挑唆的,我听说大哥最近和彭家走动不少,还说要带文鑫去拜见堂伯堂叔。”
林昌化沉默了,他知道青黛说的有理,但是自己经营了二十年,又拱手还给李家,岂能甘心。自己马上五十岁了,也没有从前的心气了,再另起炉灶也干不动了。长留和员峤都还不到做事的年纪。想到这里就烦躁起来,站起来说,“这事要从长计议。”就走了。
青黛欲多说几句,但父亲已然走了出去,她瞧他背已经有些佝偻,显出老态,不知道父亲为何如此固执。当断不断,必受其乱,如今能和李家兄弟相持的时候,分家才能对等说话,再过几年父亲更老,也许连谈判的机会都没有。长留过三五年能挑起多大的梁是个未知数。但这份担心青黛也只能放在心里。
晚饭后青黛上楼去找阿娘,把自己所有的银子,连同今天晋王赏的都给了商枝,又几趟把被面、衣料都搬了上来。刘巧见面就呛她说这女先生岂能贵脚踏贱地,今日居然上楼来了。别人家的女儿伺候饮食汤药,我这女儿连面也见不着,一心只想着嫁人去做夫人。一通夹枪带棒。青黛每次都佩服阿娘词汇丰富,感情转换的快,一会愤怒一会哀怨一会可怜,而且只要开骂,谁都能捎带上,员峤也省不了,总之没一个好人。青黛被骂的有点恍恍惚惚,几乎都要羡慕起来商枝能嫁给李茂,至少能出这个家了。
彭家一众兄弟,嘻嘻哈哈的叫李美云“伯娘”。李美云回过神来,骂李成林,“天杀的,你怎么又和这伙贼人混到一起,忘记了你父亲死的时候,他们来欺负我们孤儿寡母了吗。”
彭家兄弟里最年长的一个出来说话,“伯娘这是什么话,我们和成林虽然不一个信,可是打断骨头连着筋,我们可以骨肉兄弟。当初我父亲和三叔,也是好意,想要来帮伯娘撑住门户。伯娘不识好歹,引狼入室,如今好了吧,你两个儿子都被扫地出门了。”
李成林先过来抓住青黛的领子,“臭婊子,我还以为你逃走了,万幸被我逮到。那个戏子去哪里了,为什么她房里一两银子都没有。”
青黛如实说,“今日父亲去银号还账去了,想必是没有任何银子剩下了。”
林昌化肠子都悔青了,一步之差,错失了几千两,“怪不得没见到林昌化那个老东西,到底晚来了一步。几千两你们这么快就全部赚到手了?黑心肝的,来钱这么快,居然拿一千两跟我分家,你们父女也不怕天打雷劈。你自己攒的体己呢,乖乖的给我交出来。”
“为了省银号的利息,提前还账,全家的钱都集起来给父亲了,我们手上都是一分钱没有,不信你去我房间里搜?”青黛还抱着一丝抢救李美云银子的想法。
李成林跑过去,果然一无所获,又到刘巧房间翻了一遍,找到了些碎银和几样首饰。折回来,恶狠狠的盯着李美云,“你们姓林的果然是和美的一家人。别人我是信的,阿娘断不可能把银子给林昌化。”然后翻箱倒柜找起来,李美云哭着说,“你有本事去和林昌化理论,怎么连你娘的银子也来抢。”话没说完被一把从床上扯起来,跌坐在地上。白芷和青黛去扶她,想帮她把衣服穿上,她犹往床上扑。原来大额的银票都压在被褥下面,李成林又从其他地方翻到了现银和母女俩的首饰。
李成林数着银票,“这么多的银子,却对我不闻不问是吧。我听说成树出去后也是过的风生水起,合着就该我一个人受穷。我让你们对我见死不救。”旁边彭家兄弟哪里见过这么多银票,一个个眼珠子都要掉下来。
李成林又对李美云说,“你也不要害怕,康顺堂归了我,饿不死你。”
彭家兄弟贼眼滴溜溜的来回瞟青黛姐妹俩,其中一个怪笑着说,“这俩娘们如何处置。正好我们兄弟都没有媳妇,这两个姓林的小娘子就许配给我们兄弟吧,伯娘和大哥做主,名正言顺。”说完就上来摸了一把白芷。白芷一巴掌扇过去,那家伙恼羞成怒,一下子就把白芷扑倒在地。青黛赶上去踢打他,另一个人钳住了青黛的胳膊,狞笑说,“你别着急啊,也有人收你的。”手就往青黛身上摸。
青黛大喊道:“我已经被许配给夏副使做妾,三十日夏府就来接亲。大哥你接管了康顺堂,如果没有太医院的生意,能挣几两银子。”
李成林闻言过来各踢了那两人一脚,让他们放开。彭家人不知道夏副使是谁,叫着“不要脸的婊子,倒愿意去给人做妾,瞧不上你彭大爷不是。”又来碰青黛。吓得青黛左躲又闪。李成林脑子和浆糊一样,一时间转不过来。他的打算是抢到房契,撕毁分家的文书,然后恐吓住分家的见证人,日后就是林昌化闹到官府,反正抵死不认有分家这回事。他作为李郎中根正苗红的孙子,官府也不能把康顺堂断给林昌化。然后叫彭家兄弟都住到这院子里,让姓林的不敢回来。至于抢回来要怎么经营,还没有还得及想呢。一下子冒出个夏副使来,超出了的计划范围,不得不现在就考虑一下康顺堂的经营的事了。
王氏又去药房大堂,滚在地上,呼天号地,哭诉林昌化如何没有良心把李家的儿子媳妇赶走,两个孩子也在一旁呜咽。本来事情已经过去了两个月,明晃晃的“林宅”二字挂在门头上,很多人都已经要忘记这桩公案了,毕竟事不关己高高挂起,王氏这一哭号,人们又不禁把这件事情记起来,并再次各自在心里评议审判一番,对林家父子侧目而视。
林昌化气的浑身颤抖,站立不住。他想大声的告诉所有人,不是他林昌化霸占李家财产,他们是公允的分家,他林昌化是付了几千两银子的。不是他林昌化置这母子三人无衣无食,是他们的丈夫和父亲是败家子。
然而,一个男人,如何和一个满嘴污言秽语的泼妇理论。
长留窘迫不知所措,他后悔来前面做事了。而且昨天晚上已经得知,秦五爷不愿意带青黛走,青黛似乎要认命了。早知如此,他就应该犟到底,只管去念书。何必跑到前面来丢人现眼。
还是刘全和几个伙计,把人给捆了,扔到外面,王氏仍然哭骂不止,引得更多往来人围观,只得又把她抬进后院,送到李美云房里。林昌化气的已经话都说不完整,哆嗦着说,“你的儿媳孙子,你自己顾好。”又骂旁边看热闹的刘巧,“平时你不也是牙尖嘴利吗,这会怎么派不上用场。”
李美云说,“你打死他们好了,反正你已经给他们逼上绝路了。”也不管王氏。
可怜文鑫,原本是在私塾念书的飞扬灵动的少年,现在已经变得神情木讷,看人家把他的母亲像捆猪一样抬来抬去。怀里还要抱着两岁的文昌,文昌屎尿糊了他一身。
当一个孩子觉得他父母使自己丢脸的时候,他内心的痛苦不亚于刀尖剜心。他对世事人情的看法会在这一刻,有很大的转变。长留是这样,文鑫也是这样。
长留跑到青黛房里,躺在藤椅上,不再想去账房。林昌化只得跟过来,劝他去做事。长留把头扭到一边,不看他。
青黛本不想理会父亲,看他颤巍巍的,似是门槛都迈不过来,手用力撑住了门框。心里不忍,过去扶了一把,让他到椅子上坐下,也不想说话。
林昌化瞅瞅一双儿女,没有一个想理自己。他喟然叹一口气说:“我知道你们俩都恨我。可是我做父亲,比李成林怎样?难道你们想要和文鑫这样吗?反正我活不了多久了,你们念我点好吧。”
姐弟二人内心都很悲痛,这种悲,有很多的层次。除了对父亲身体无力回天的痛惜,也有对父亲明知自己不久人世,还在最后的时间里掌控儿女的怨愤,亦有对自我的怀疑,“在父亲生命的尽头,还在违逆他,我是不孝子孙。”
青黛忍不住对父亲开口道,“像今日这样的情况,把我送给夏副使,又有什么帮助呢?”
林昌化不作声,他无力辩解。
青黛又说,“大嫂这般来闹,肯定不会善罢甘休,家里也不能一直捆着他,给大哥落下把柄,保不齐他一会就会来要人,再讹银子。不如打发大嫂几两银子,送回家去,再把药房关门两天,一来省得大嫂来闹,败坏名声,二来让大家都歇歇,为了出货,伙计们这两个月也着实累很了,父亲也休养两天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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