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当年那些“维生素”其实是靶向药,琴房抽屉里褪色的梧桐叶浸透了化疗药物的苦味。
“为什么总是逃?”
她将额头抵在他颤抖的膝头,听见他脊柱钢钉在风里铮鸣。
程述白拨开她鬓角碎发,指腹擦过她湿润的眼尾:“你看过破碎的镜子吗?
每一片都拼命反射月光,却再也拼不成完整的月亮。”
他的呼吸带着山茶花的气息,是强效漱口水掩盖着的呕血征兆。
晨雾漫上来时,顾南星在轮椅上发现粘着的处方笺。
程述白的字迹比三年前颤抖许多:“南星,请原谅我用死亡预习离别。
但梧桐叶的叶绿素能活九十六天,我的勇气只够爱你四十八个朝夕。”
<程述白腕间的监测仪突然发出蜂鸣,顾南星看见他毛衣领口洇开暗红。
山茶花香里混入铁锈味,她扯开他的高领毛衣,发现锁骨下方埋着未拆线的引流管。
“咳...维也纳的雪...”程述白笑着咳出玫瑰色的血沫,指尖在轮椅扶手上敲出《致爱丽丝》的节奏,“其实是在放疗舱看的,像碎钻落在铅玻璃上。”
顾南星攥着染血的毛衣,突然想起三年前那个雨夜。
当时他腕间监测仪也这样尖叫过,但被她误认为是设备故障,原来早在那时,癌细胞就已顺着脑脊液流淌。
救护车蓝光划破夜色时,程述白忽然抓住她的白大褂下摆。
他无名指上的戒圈勒进骨节,像道挣不开的枷锁:“城南巷34号...”话未说完便昏厥过去,掌心滑落的金箔梧桐叶割破月光。
顾南星在抢救室外捡到他的乐谱本。
泛黄的纸页间夹着化疗药物说明书,空白处画满戴护士帽的小人。
当翻到用血渍画休止符的那页,她终于认出这是当年琴房被撕碎的曲谱。
凌晨三点,主治医师递来病危通知。
顾南星盯着“室管膜下腔出血”的诊断,突然发现签字栏有程述白提前写好的笔迹:“请把我的骨灰撒在急诊楼前的梧桐树下。”
她冲进ICU时,生命维持系统的滴答声正吞噬月光。
程述白耳后的疤痕泛着青紫,那是肿瘤压迫静脉窦的痕迹。
顾南星握住他蜷曲的右手,发现指甲缝里藏着干涸的琴漆——他竟偷偷用残疾的手练琴。
“城南巷...34号...”程述白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