泛着皮下出血的紫斑。
程述白用唯一能动的左手食指敲击床栏,摩尔斯电码顺着金属传进她掌心:“打开琴凳夹层。”
凌晨的住院大楼像座冰雕,顾南星踩着月光奔回琴房。
掀开褪色的天鹅绒琴凳垫,冷冻保存的脑脊液样本在干冰中泛着幽蓝,每个试管标签都写着她的论文关键词。
“你疯了...”她对着空气呢喃,试管在掌心烫得惊人。
程述白竟连续三年偷录自己的病理数据,那些她遍寻不得的端粒酶活性曲线,此刻正在低温里沉睡。
化验室的紫外线灯下,最新样本浮现荧光字迹:“南星,当第九管试剂变成矢车菊蓝时,吻我。”
她突然想起论文里那个荒诞的假设——胶质母细胞瘤患者的痛觉神经会分泌特殊蛋白酶。
ICU的蓝光把程述白映成深海生物。
顾南星将试剂注入质谱仪时,发现他正用呼吸频率哼唱肖邦的《离别曲》。
监测屏幕上的心电波形突然变异,QRS波群竟拼出她名字的拼音首字母。
“你把自己的身体...当成实验场?”
顾南星扯开他病号服,数十个放射性粒子植入的疤痕在胸口绽放成星图。
程述白牵动嘴角,呼吸面罩上腾起薄雾:“不这样...怎么抓住...你论文里说的...转瞬即逝的...端粒酶彩虹...”质谱仪突然发出嗡鸣,程述白第九次化疗时的血液样本析出奇异蓝光。
顾南星扑到显微镜前,看见他癌细胞里的端粒酶正在分解,就像她论文设想的那样,高剂量靶向药叠加音乐刺激,竟真能触发肿瘤自噬!
“述白!”
她转身时输液架轰然倒地。
程述白右手不知何时挣脱约束带,枯枝般的手指正竭力伸向她的白大褂口袋。
染血的纱布从他指间飘落,上面用碘伏画着DNA双螺旋。
心电监护仪响起连绵的警报声。
顾南星在抢救间隙发现,程述白左手始终按着枕下的录音笔。
最后一次除颤后,她听见他断断续续的遗言:“城南巷...梧桐树根...密码是...你的生日...”当晨光染红太平间的窗棂,顾南星握着他渐渐冰凉的手做最后尸检。
手术刀划开苍白皮肤时,她在他心脏背面发现用可溶线缝出的摩斯密码——那是比所有情歌更炽烈的告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