钿在烛火下泛着柔光。
案头的狼毫笔沾着墨汁,刚写完的婚书被穿堂风掀起一角,“孙文光”三个字在宣纸上洇开。
我愣住,手中的胭脂盒滑落,砸在青砖上发出脆响。
我重生了,回到了定亲之日。
前世的记忆如潮水涌来:冷宫的雪夜,春兰的白绫,庄白凝的嘲笑,孙文光的冷漠,皇兄的绝情……我攥紧拳头,指甲刺破掌心,血珠滚落。
我死了,却又活了。
老天有眼,给了我一次重来的机会。
这一世,我绝不再天真,我要用自己的眼看清这世间的魑魅魍魉,让那些背叛我的人付出代价!
“公主,该用晚膳了。”
春兰的声音从身后传来,熟悉又陌生。
我转头,盯着她腕间的翡翠镯子——那是我赏她的嫁妆。
她从小跟着我,情同姐妹,我怕她议亲被人轻贱,赏了她十六抬嫁妆。
可前世,她用这双手端来毒药。
“放下。”
我按住她发抖的手。
碗里的莲子羹冒着热气,浮着血燕。
前世我毫无戒心地喝下她端来的每碗汤,却不知里面掺了慢性毒药,让我身体虚弱、元气尽失而亡。
春兰指尖骤然收紧,碗底磕在案几上发出脆响。
我盯着她后退半步,发间的簪子微微颤动,与前世她给我梳头时的模样重叠。
那时她总说:“公主生得这般好看,不知哪家大人有福气尚主。”
如今看来,不过我单方面的付出,恩情错付了!
“本宫忽然想吃张记的桂花糖藕。”
我淡淡开口。
春兰脸色瞬间煞白:“公主,这大冷的天……”回忆涌上心头。
去年腊月,我执意要吃张记的桂花糖藕,孙文光连夜骑马去买,回来时鼻尖冻得通红:“绾绾,你要的糖藕,可甜了。”
我咬了一口,他笑得温柔:“等我在朝中站稳脚跟,定要让你年年有今日,岁岁有今朝,永远是我爱的、金尊玉贵的公主。”
“怎么,本宫的话不管用了?”
我拨弄案头的鎏金香炉,香灰簌簌落在婚书上。
前世此刻,我欢天喜地应下婚事,为帮他在朝中立足,我求钦天监,日夜抄写《盐铁论》。
而他却早已与庄白凝缠绵,拿着眉笔为她描眉。
春兰猛地跪下,镯子磕在地上,发出响声:“公主饶命!
是孙大人说……只要奴婢办妥这件事,就助我全家脱奴籍!”
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