推了我一把,我一个趔趄跌进黑洞,脚下踩空,跟掉进装满棉絮的深井似的。
等站稳了抬头,眼前竟变成了西北戈壁的夜晚——月牙儿挂在天上,沙丘被风吹得“沙沙”响。
父亲蹲在篝火旁,手里的罗盘发着光,旁边躺着具干尸,胸口刻着跟罗盘一样的图案,伤口还渗着黑血。
“爸?”
我喉咙发紧,喊出来的声音都劈岔了。
父亲猛地转身,左胳膊三道疤在火光下通红,像是刚被野狗撕咬过:“建军,别过来!
这罗盘是黄泉道的钥匙,三百年前那帮人就是用它开的裂隙!”
他说话时,篝火变成蓝色,干尸的手指动了动,指甲缝里卡着青铜碎屑。
我刚要往前迈步,桃木手链发烫,上面刻的山海经图亮了起来。
干尸“滋啦”一声站起来,眼眶里飘着两团鬼火,说话跟沙子灌进齿轮似的:“交出罗盘,饶你俩全尸。”
“去你的!”
我想起张晓月的话,把桃木手链按在罗盘上。
青铜表面“轰”地爆发出红光,烛龙图飞起来,在半空展开成光幕。
干尸尖啸着碎成沙子,露出背后的黄泉道——灰蒙蒙的雾里飘着数不清的光斑,大的像灯笼,小的像萤火虫,每个光斑里都映着不同的画面。
“爸!”
我看见个暗黄色光斑里,有个背对着我的身影,左胳膊三道疤浅得像褪色的红线。
刚追过去,脚下的雾突然变成沼泽,泥浆“咕嘟咕嘟”冒泡。
无数青紫色的手从泥里伸出来,指甲缝里全是青铜碎屑,抓挠着我的脚踝,凉飕飕的像父亲临终前摸我额头。
罗盘再次发光,山海经图上的烛龙活了,尾巴一扫,那些手“嘶嘶”着缩回泥里。
我趁机抓住暗黄色光斑,里面传来父亲的声音,带着戈壁的沙哑:“建军,去城隍庙找山河社稷图,那玩意儿是前清老和尚用黄河水和黄土画的,能盖住裂隙!”
光斑碎成光点。
父亲的声音被雾吞了。
周围的光斑快速变化。
母亲在夜市给我买烤冷面。
父亲教我打弹弓,每个光斑边缘都泛着蓝光,像极了引魂使的鬼火。
“别碰蓝光!”
张晓月的声音混着青铜铃铛响从雾里飘来,“那是黄泉道吞了活人记忆捏的钩子!”
我猛地缩回手,这才看见,光斑里“父亲”正朝我笑,他胳膊上的疤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