男女主角分别是陆渊唐茵的其他类型小说《恨我的丈夫知道真相,悔一生陆渊唐茵后续+完结》,由网络作家“如火如荼”所著,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,本站纯净无弹窗,精彩内容欢迎阅读!小说详情介绍:周淮年竭力放缓声音道:「我虽然条件一般。「但一定也能保证,安安基本的吃穿用度。「只是我在海市工作许多年,难以再去外地白手起家。「您和安安要是不介意,等打理完小茵的事宜,留在我这里生活可以吗?」我爸面容痛苦不堪。但再愧疚难当,到底是,别无选择。当晚,他将安安和那张存有全部积蓄的银行卡,都交给了周淮年。又说自己要回老家陪伴亡故的妻子,打理我的后事,就不留在海市了。托付好一切后。我爸神情内疚侧目,看向安安待着的卧室方向。却突然看到,本关上的卧室门,不知何时已打开了一些。安安就悄悄站在那门口。从前最是乖巧的一张脸,此刻上面是掩不住的惊惧。她眼眶通红,蓄着水雾。小嘴不受控制哆嗦着,像是受了惊的兔子。她大概是忍不住想偷听,关于我去了哪里,又到底...
《恨我的丈夫知道真相,悔一生陆渊唐茵后续+完结》精彩片段
周淮年竭力放缓声音道:「我虽然条件一般。
「但一定也能保证,安安基本的吃穿用度。
「只是我在海市工作许多年,难以再去外地白手起家。
「您和安安要是不介意,等打理完小茵的事宜,留在我这里生活可以吗?」
我爸面容痛苦不堪。
但再愧疚难当,到底是,别无选择。
当晚,他将安安和那张存有全部积蓄的银行卡,都交给了周淮年。
又说自己要回老家陪伴亡故的妻子,打理我的后事,就不留在海市了。
托付好一切后。
我爸神情内疚侧目,看向安安待着的卧室方向。
却突然看到,本关上的卧室门,不知何时已打开了一些。
安安就悄悄站在那门口。
从前最是乖巧的一张脸,此刻上面是掩不住的惊惧。
她眼眶通红,蓄着水雾。
小嘴不受控制哆嗦着,像是受了惊的兔子。
她大概是忍不住想偷听,关于我去了哪里,又到底,什么时候回来。
却听到了,我爸说要将她独自留在这里的话。
她才四岁,不可能不害怕。
可瘦小的一只手,只是无声地紧紧地揪住了衣角。
没有哭,也没有动。
甚至在我爸突然看过去时,她惊慌地本能地,想缩回房间关上门。
假装,什么都没有听到。
她胆子小,又太过懂事。
如同周淮年将她跟我爸接过来后,我爸失魂落魄,神思恍惚。
周淮年问她吃过饭了没有,她肚子偷偷地叫了好几声。
却只敢点着头小心翼翼说:「吃过了。」
我隔着半空,试图轻轻摸了摸她的头。
想再一次抱住她,告诉她不要害怕,可却终究是再也无能为力。
当晚,我爸坐在安安的床边陪了她一整晚。
在安安临睡前,颤声问她:
「安安以后留在这里,好不好?」
22
安安垂在被子里的小手,猝然抓紧了被子。
良久,却也只很轻很轻地点头:
「嗯。安安会乖乖听话,哪里都不去,等外公带妈妈回来。」
我爸猝然侧开了头,看向了无尽漆黑的窗外。
他不是看不到,安安眼底的恐惧害怕。
从前,他总是最疼安安,最害怕安安受半点委屈。
如今,他只是别无选择。
等安安睡下后,我爸彻夜未眠。
将带过来的她的书包和衣物,来回仔仔细细,整理了一遍又一遍。
后半夜,床上安静睡着的小孩,突然断断续续呓语。
额头上,一片黏腻汗渍。
「妈妈,安安带警察叔叔来了。」
「妈妈,妈妈……」
「安安是不是,跑得还不够快……」
她只是无法接受现实。
所以无数次想象着,她勇敢地救下了妈妈。
我爸拿在手里的书包,猝然掉在了地上。
又手忙脚乱,蹲身捡了起来。
盛夏长夜里,他额上大颗大颗的冷汗,无声朝下滴落。
一双眼,已熬得通红。
隔天一早,他还是趁安安还没醒来,离开了卧室。
他出卧室门时,床上似乎睡得很沉的安安,却睁开了眼睛。
小孩轻手轻脚下床,跟在我爸身后。
直到我爸走出玄关门,安安站在门内,看着我爸走出去,没再跟上去。
她眼眶通红,小脸轻轻颤抖着。
似乎是在哭,但竭力没有发出声音。
从小到大,她都是我跟我爸照顾着的。
她不可能真的能不害怕,被独自留在这里。
却大概也知道,我爸会这样做,一定是别无选择。
我爸走出玄关门,再要进电梯时,在打开的电梯门外,短暂地站了片刻。
安安在他身后,他该是知道的。
我叫了她好久,她都不动。
警察阿姨带我走时,我拜托她带我妈妈也回家。
她答应了,我却再也没见到我妈妈。
外公告诉我说,妈妈去了很远的地方接案子了。
哎,她总是这样忙。
那我,就再等等吧。
妈妈很辛苦,安安要乖乖听话。
我跟着周叔叔去了南市,看到外公好好地躺在病床上。
他们果然是骗我的,外公才不会杀人呢。
杀了人,是要坐牢的,外公没有坐牢。
可我还是被吓了一大跳,扑过去,紧紧抱住了他。
深夜里,他突然问我说:「安安,你想去见见你的爸爸吗?」
我想了想,很用力地摇头。
我没有见过我的爸爸。
但我听别人说过,小孩的爸爸,就是妈妈的丈夫。
我许多次听到过,妈妈和她的丈夫打电话。
她总是躲着我,但我也偷偷听过。
那个男人很凶,很不喜欢妈妈。
他总是在电话里,和妈妈吵架,说着离什么。
我听不太懂,但不喜欢妈妈的人,都是坏人。
所以,我不想见他,也不想要他做我的爸爸。
我还是知道了,我爸爸是谁。
我看到,那个叫陆渊的男人生病了。
他好像病得很严重,有几次昏倒了,被送去了抢救室。
我在病房门外看他,他脸色惨白,着急地叫我,又急着要下床。
我赶紧回头,跑回了外公的病房。
我才不是故意去看他的,我只是,不小心路过了那里而已。
外公身体渐渐好转,我的幼儿园也快开学了。
他出院,准备带我回家那天。
我在医院走廊上,听到那个男人打电话。
他急切地说:「我手里的通话录音,是我妻子遇害那晚的。
「可以证明,林虎并非完全不清醒。
「我要控诉他蓄意杀人……」
我听不太懂,他在说什么。
他的妻子,不是我妈妈吗?
遇害,是什么意思?
我打算离开时,听到他语气突然激动起来:
「林虎死了?怎么可能?」
2
我陪着外公,离开了医院。
有天晚上,我和外公一起看电视。
新闻上,一个阿姨穿着监狱里的人的衣服。
我觉得她有点眼熟。
想了想,终于想起来。
妈妈消失那晚,有个阿姨请她吃饭,说感谢她。
好像,就是电视里这个阿姨。
我看到,外公紧紧盯着电视,眼睛很红。
那个阿姨看向电视外面,说着我听不太懂的话。
「是唐律师……予我新生。」
「她是我的救命恩人,再生父母。
「但如今她因我而死,我再不可能,安心享受一天的自由。」
「如果一定要赔上一条性命,才能拉林虎去给唐律师偿命。
「那赔上的那条命,理应是我的……」
「杀人犯?
「我无所谓,我从很久以前,就已经死了……」
电视里的画面,一阵强烈的晃动。
再恢复时,那个阿姨的脸和声音,都消失了。
好像,是被带走了。
我听到,外公颤抖的哭声:「你救的人,和你一样。」
那天晚上,我突然做了场梦。
梦见起了风,风把妈妈带走了。
妈妈说:「安安,不要难过。妈妈在很远很远的来生等你。」
来生是什么?
我不知道。
但我好像开始知道,我没有妈妈了。
我九岁那年,外公还是因病离世了。
周叔叔帮我外公打理了后事,又说要带我走,说他以后会抚养我。
那个男人也来了。
他也说,要带我走。
我不想跟他走,我想去周叔叔那里。
但他跟我说:「你周叔叔还年轻。
「如果带着你,他就不能找自己的妻子,不能有自己的孩子。」
妈妈还活着时经常说,周叔叔是大好人,帮了我们好多。
此刻在这样起风的深夜里,却跑得像是离弦的箭。
她以为,跑得够快就能救妈妈。
我在那个背影即将消失前,仔细将它刻入我的眸底。
希望最后再好好记住,等来生,还能再找到我的孩子。
阴暗的小巷道里,空无一人。
那把刀终于再无迟疑,刀尖狠狠刺入我的脖颈。
男人在我耳边猖狂地笑:
「你不会真的以为,乖乖听话就能活命吧?
「我哥在法庭上哭着认错,保证以后不会再打老婆,你们可没放过他!」
鲜血汹涌而出。
我的耳边,只剩下尖锐的耳鸣声。
视线里天旋地转,猩红一片。
外衣口袋里的手机,猝然响起,像是伸向我的最后一块浮木。
我在意识迅速消散里,本能急切地去拿手机。
极度恍惚的视线里,刚勉强看清陆渊的名字,手机就已被夺走。
面目狰狞的男人,似是立马要拒接电话。
却不知想到了什么,脸上浮起怪异的恶劣的笑,按下了接听。
他兴奋打量我垂死的挣扎,肆无忌惮告知那边:
「她马上就要死在我手里了,还指望接电话求救呢。」
鲜血迅速浸透我的衣服,周遭是铺天盖地血腥的味道。
求生的本能,让我在意识涣散里吃力开口:
「阿渊,救……」
那边厌恶至极打断了我的话。
怒极的声音,将我狠狠打回现实:
「恶心,别再那样叫我!
「唐茵,你再装可怜,离婚的事,也别想再多拖一天!」
3
我在恍恍惚惚里,才终于勉强记起。
我已经很多年,没再叫过他「阿渊」了。
我们之间,也很多年没再好好说过一句话。
诚如现在,我和他分居两地。
哪怕他真愿意来救我,也不可能救得了了。
何况,何况……
他不会愿意的。
我想再说话,想最后将无人照顾的安安,托付给他。
却已经没力气再说一个字。
只有喷涌的鲜血,迅速带走我周身的温度。
连握着刀的男人,都有些意外地笑出了声:
「你是她丈夫吗?她要死了,你真的不想救一下吗?」
我混沌的意识里,只听到了那边的冷笑声:
「那你可千万别手下留情。」
真难听啊。
我与他再不和睦,也已是七年的夫妻。
凶手听着陆渊的冷漠。
似是突然来了莫大的兴致,手上的刀子,狠狠一刀刺入我的心脏。
我近乎彻底脱力,不受控制痛苦的呻吟声线里,已只剩下微弱和嘶哑。
电话那边,该是听到了。
凶手看向我的惨状,声音里,愈发兴奋:
「听清楚了吗?
「她连求救都快没声了!
「不如这样,你要是愿意过来救她,跟我谈谈。
「我就考虑考虑,先留她一条活命?」
以他丧心病狂的状态,大概并不是在说假话。
如果陆渊愿意,凶手或许真会等他过来。
再期待让陆渊这个丈夫亲眼看着,我怎样惨死。
我急切想要陆渊答应。
只要能再拖延一时半刻,或许,就能等到安安带警察过来。
或许,我会还有活路。
我其实,其实,也不是那样视死如归。
我还有女儿,还有爸爸。
如果可以,没人会真的想要死亡。
可只有周身的剧痛,我再发不出半点声音来。
残存的意识里,到底只有陆渊,嘲讽而冷漠至极的一声:
「真要杀人,废话那么多的吗?」
随即,是那边彻底失去耐心,电话径直被挂断的声音。
凶手恼怒不堪,再拨电话过去,那边已不再接听。
眼前人彻底被激怒,手上的刀子,疯了一般狠狠捅入我的脖颈和心脏。
陆渊强撑着的冷笑,在刹那间,凝固在了脸上。
好一会,他神情恍惚摇头:「不可能。
「她明明没有父母,只有一个养父。」
周淮年漠然看向眼前人,像是看着一个傻子:
「没有人从一出生,就是无父无母的。
「或许跟你结婚后,她想过告诉你那些事情。
「可当你说出,离婚官司上不得台面,繁琐又招惹是非时。
「她大概,就没打算再跟你说那些了。」
陆渊失魂落魄摇头:
「我不是……
「我只是,不想要她满心满眼,都是你的事。
「我以为,她执意要接那个官司,是因为你……」
周淮年眼眶泛红,轻轻笑了一声:
「不重要了。都结束了,不是吗?」
他再没停留,走向病房的方向。
身后,是身体踉跄倒地的闷响。
和男人终于抑制不住,嘶声绝望的痛哭。
32
直到夜幕降临,陆渊才终于摇摇晃晃,起身离开了医院。
华灯初上,街道车流如水。
他像是看不到,走出医院,再一步步走向车流。
有车子尖锐的鸣笛声响起。
一只玩具球,突然滚到了他的脚边。
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,着急朝他脚边跑过来。
再是年轻的女人,慌乱追上来,温柔而急切地喊着:
「阿渊,慢点,小心车!」
陆渊在猝然间,顿住了步子。
侧目,看到女人拉住了小男孩,再心有余悸地紧紧抱住了孩子,离开了车行道。
不过只是,一个恰巧和他同名的小孩而已。
陆渊却呆呆地,看了许久。
他在恍恍惚惚里,突然又想起,唐茵与他说的,最后一句话。
他突然间想起了,清清楚楚记起了,那最后一句话。
不是无关紧要,而是最绝望里的一声求救。
她说的是:「阿渊,救……」
她在求救,她在求救。
而他却当做了一场玩笑。
用最残忍的话,让她听到了最后的回答:
「那可千万不要,手下留情。」
可其实,其实,不是那样的。
他只是,他只是……
从不曾想过。
他们会在那样毫无征兆的一个夜晚……
他尚且年轻的妻子,会那样猝然地,彻底离开了他。
「阿渊,救……」
那一刻,她时隔多年,如同曾经他们还深爱时那样,再次叫了他「阿渊」。
是否也有一点点,舍不得他?
是否也有一点点,想将孩子托付给他?
安安,是他的孩子。
没有亲子鉴定,没有任何人告诉他。
可陆渊再没有一刻,比现在更无比清楚。
安安,只会是他的孩子。
哦,他们还有一个孩子,一个才四岁的女儿。
此起彼伏的尖锐鸣笛声,再次响起。
陆渊站在街中间,模糊了的视线里,是晃动的车流。
在那连成线的如水流的车灯里。
他在恍恍惚惚里,似乎又看到了,唐茵的脸。
33
陆渊初次见到唐茵。
其实并不是,唐茵被人推入水沟的那个傍晚。
他初见唐茵,是十岁那年,还在读小学的时候。
那一年,他父母打了离婚官司。
法庭上,他跟妹妹陆瑶,像是低贱无用的物品,被父母推来推去。
最后,他跟妹妹被父母各自带走一个。
陆瑶跟了妈妈,改姓了温。
短暂的平静后,从来只顾事业的父母,很快开始不再理会他们。
陆渊常吃不饱肚子,在学校被欺负被霸凌。
某天放学,他实在饿得忍不住,偷偷在垃圾桶里捡东西。
唐茵就是那时,突然出现在了她面前。
她拉开书包,给了他一个面包。
陆渊那时年少,虽日子困顿,却到底要面子。
被人撞见这样的窘迫,他脸涨得通红,将那个面包狠狠打落在了地上。
她还说过,周叔叔应该要找到一个,温柔贤惠的好妻子。
我想了想,还是跟着那个男人走了。
我不希望,拖累周叔叔的一生。
妈妈说,好人应该要有好报。
我不喜欢跟那个男人说话。
很多次,他难过地问我:「安安,你恨爸爸吗?」
我为什么要恨他?
我只是像他在电话里无数次说的,不喜欢妈妈一样,也不想喜欢他而已。
我十三岁那年,老师布置了作业,发在了班级群里。
我拿那个男人的手机,打开群里看作业。
无意在他手机里,看到了一份录音。
文件命名为「小茵」,是我妈妈的名字。
我没忍住点开,是妈妈离世那晚的录音。
我终于想了起来。
那一晚,妈妈不是在路边睡着了。
她被林虎残忍杀害,满身满脸全是血。
她靠着一张嘴,唇枪舌战,救无数女性于水火。
死时,却被残忍缝上了双唇。
我听到录音的最后,是她痛苦颤抖的声音:
「阿渊,救……」
再是我的生父,冷漠的回应:「那可千万不要,手下留情。」
原来那一晚,是这样的。
我彻底从家里搬了出来。
走的那天,那个男人跟着我离开前院,在我身后落泪哽咽。
我想,他到底在哭什么呢?
我的妈妈死的时候,都没有哭。
3
我用外公和妈妈留下的积蓄,在外面租了个小房子生活。
曾被妈妈帮助过的几个阿姨,找上了我,执意照顾我的衣食起居。
她们哭着和我说起,我的妈妈曾怎样帮助她们。
说我的妈妈,是很好的人。
我认真点头道:「是的。
「我的妈妈,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,她是英雄。」
我沿着妈妈的脚印,走上了她走过的路。
大学学了法律,二十二岁毕业后,我当了一名离婚律师。
这个世界上,不幸的女性,总有那么多。
妈妈说,这世上总得有人点一盏灯。
让她们能看到,哪怕最微弱的一点希望。
人能看到希望,才能坚持到明天。
我二十五岁那年,结了婚,找了个如周叔叔一般温润的丈夫。
秋末,我顺利打完了一场离婚官司。
法庭外,原告满脸是泪跪到我面前,痛哭流涕说我是她的再生父母。
我在那一刹那,突然又想起很多年前,那个电视里的阿姨。
她说:「唐律师,是我的再生父母。」
那时我不曾听懂的话,在这一刻突然明白。
我手忙脚乱搀扶起眼前人,却又在猝然间,自己也掉了眼泪。
我的妈妈,我很想念她。
这么多年,从无一刻能忘。
那晚,我的生父再一次给我打来电话。
他声线疲惫而憔悴,又一次近乎哀求地,问我能不能回去,吃一顿饭。
4
我说:「我最近很忙,过段时间再看吧。」
挂了电话。
两天后的下午,我突然接到警方电话,得知生父离世。
被发现时,他已经死亡两天。
死亡时间推断,就是他最后给我打完电话的那晚。
他一个人生活了许多年,死了两天,才被人发现。
我应警方要求,赶去海市认领他的遗体。
第一次踏足,他与我母亲曾经的婚房。
是一处老旧了的、面积狭小的公寓。
这么多年,他事业有成,房产早已遍布四处。
死时,却还是选择了这里。
室内冷清,四处只有黑白灰的阴暗色调。
死气沉沉,恍如地狱。
唯有客厅墙上的,那张早已泛旧了的彩色婚纱照,成了这屋子里唯一的亮色。
我看向照片上,亲昵拥抱相对而笑的年轻男女。
看向从前从未见过的,母亲鲜活而羞赧的笑颜。
恍如隔世。
厨房料理台上,还放着一碗葱油面。
放了数日,浮在汤上的油渍,已经近乎凝结。
大概是他临死前,做好放在这里的。
该是幻想着,能给我母亲吃。
从前我还与他住在一起时。
曾听他酒后念叨过,我母亲以前最爱吃他做的葱油面。
后来,我也尝过他做的面,味道实在一般。
他似乎至死都还不明白。
我母亲从前真正爱的,从来都不只是那碗面。
而是那个,曾满心满眼爱着她、信任她的爱人。
我跟着警察,进了卧室,看到了他躺在床上的遗体。
5
他老得不成样子了。
明明,也才五十出头的年纪。
面容却早已只剩下憔悴荒凉,连头发,都已近乎全白。
警察打开他紧攥的手掌,掌心里,是一张合成的照片。
照片上,妈妈抱着四岁的我,笑看向镜头。
而旁边的男人头像,明显是被裁剪下来再P上去的。
他甚至,没有一张我们三个人的合照。
生前曾被他那样辜负的爱人。
死后,却又被他如此牵挂和眷恋。
我看得好笑。
又在那一刹那,红了眼眶。
那晚他给我打电话,最后一次请我回去吃顿饭。
我其实是想过了,回去看他一次。
但真的碰巧很忙,说的过段时间,也是真心话。
可他大概以为,我说的又只是推托之词。
我离开了这里。
小区前院里起了风,卷起满地枯黄的落叶。
我在有些混沌的思绪里,突然又想起,许多许多年前那场梦。
梦里,妈妈对我说:「安安,不要难过。
「妈妈在很远很远的来生等你。」
我在恍惚视线里,似乎又看到了,妈妈和外公的脸。
四岁的安安长大了,终于也理解了,什么叫来生。
那就祝妈妈和外公的来生,能安然顺遂。
(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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