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恨我的丈夫知道真相,悔一生陆渊唐茵后续+完结

如火如荼 著

其他类型连载

周淮年竭力放缓声音道:「我虽然条件一般。「但一定也能保证,安安基本的吃穿用度。「只是我在海市工作许多年,难以再去外地白手起家。「您和安安要是不介意,等打理完小茵的事宜,留在我这里生活可以吗?」我爸面容痛苦不堪。但再愧疚难当,到底是,别无选择。当晚,他将安安和那张存有全部积蓄的银行卡,都交给了周淮年。又说自己要回老家陪伴亡故的妻子,打理我的后事,就不留在海市了。托付好一切后。我爸神情内疚侧目,看向安安待着的卧室方向。却突然看到,本关上的卧室门,不知何时已打开了一些。安安就悄悄站在那门口。从前最是乖巧的一张脸,此刻上面是掩不住的惊惧。她眼眶通红,蓄着水雾。小嘴不受控制哆嗦着,像是受了惊的兔子。她大概是忍不住想偷听,关于我去了哪里,又到底...

主角:陆渊唐茵   更新:2025-04-21 15:36:00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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男女主角分别是陆渊唐茵的其他类型小说《恨我的丈夫知道真相,悔一生陆渊唐茵后续+完结》,由网络作家“如火如荼”所著,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,本站纯净无弹窗,精彩内容欢迎阅读!小说详情介绍:周淮年竭力放缓声音道:「我虽然条件一般。「但一定也能保证,安安基本的吃穿用度。「只是我在海市工作许多年,难以再去外地白手起家。「您和安安要是不介意,等打理完小茵的事宜,留在我这里生活可以吗?」我爸面容痛苦不堪。但再愧疚难当,到底是,别无选择。当晚,他将安安和那张存有全部积蓄的银行卡,都交给了周淮年。又说自己要回老家陪伴亡故的妻子,打理我的后事,就不留在海市了。托付好一切后。我爸神情内疚侧目,看向安安待着的卧室方向。却突然看到,本关上的卧室门,不知何时已打开了一些。安安就悄悄站在那门口。从前最是乖巧的一张脸,此刻上面是掩不住的惊惧。她眼眶通红,蓄着水雾。小嘴不受控制哆嗦着,像是受了惊的兔子。她大概是忍不住想偷听,关于我去了哪里,又到底...

《恨我的丈夫知道真相,悔一生陆渊唐茵后续+完结》精彩片段


周淮年竭力放缓声音道:「我虽然条件一般。

「但一定也能保证,安安基本的吃穿用度。

「只是我在海市工作许多年,难以再去外地白手起家。

「您和安安要是不介意,等打理完小茵的事宜,留在我这里生活可以吗?」

我爸面容痛苦不堪。

但再愧疚难当,到底是,别无选择。

当晚,他将安安和那张存有全部积蓄的银行卡,都交给了周淮年。

又说自己要回老家陪伴亡故的妻子,打理我的后事,就不留在海市了。

托付好一切后。

我爸神情内疚侧目,看向安安待着的卧室方向。

却突然看到,本关上的卧室门,不知何时已打开了一些。

安安就悄悄站在那门口。

从前最是乖巧的一张脸,此刻上面是掩不住的惊惧。

她眼眶通红,蓄着水雾。

小嘴不受控制哆嗦着,像是受了惊的兔子。

她大概是忍不住想偷听,关于我去了哪里,又到底,什么时候回来。

却听到了,我爸说要将她独自留在这里的话。

她才四岁,不可能不害怕。

可瘦小的一只手,只是无声地紧紧地揪住了衣角。

没有哭,也没有动。

甚至在我爸突然看过去时,她惊慌地本能地,想缩回房间关上门。

假装,什么都没有听到。

她胆子小,又太过懂事。

如同周淮年将她跟我爸接过来后,我爸失魂落魄,神思恍惚。

周淮年问她吃过饭了没有,她肚子偷偷地叫了好几声。

却只敢点着头小心翼翼说:「吃过了。」

我隔着半空,试图轻轻摸了摸她的头。

想再一次抱住她,告诉她不要害怕,可却终究是再也无能为力。

当晚,我爸坐在安安的床边陪了她一整晚。

在安安临睡前,颤声问她:

「安安以后留在这里,好不好?」

22

安安垂在被子里的小手,猝然抓紧了被子。

良久,却也只很轻很轻地点头:

「嗯。安安会乖乖听话,哪里都不去,等外公带妈妈回来。」

我爸猝然侧开了头,看向了无尽漆黑的窗外。

他不是看不到,安安眼底的恐惧害怕。

从前,他总是最疼安安,最害怕安安受半点委屈。

如今,他只是别无选择。

等安安睡下后,我爸彻夜未眠。

将带过来的她的书包和衣物,来回仔仔细细,整理了一遍又一遍。

后半夜,床上安静睡着的小孩,突然断断续续呓语。

额头上,一片黏腻汗渍。

「妈妈,安安带警察叔叔来了。」

「妈妈,妈妈……」

「安安是不是,跑得还不够快……」

她只是无法接受现实。

所以无数次想象着,她勇敢地救下了妈妈。

我爸拿在手里的书包,猝然掉在了地上。

又手忙脚乱,蹲身捡了起来。

盛夏长夜里,他额上大颗大颗的冷汗,无声朝下滴落。

一双眼,已熬得通红。

隔天一早,他还是趁安安还没醒来,离开了卧室。

他出卧室门时,床上似乎睡得很沉的安安,却睁开了眼睛。

小孩轻手轻脚下床,跟在我爸身后。

直到我爸走出玄关门,安安站在门内,看着我爸走出去,没再跟上去。

她眼眶通红,小脸轻轻颤抖着。

似乎是在哭,但竭力没有发出声音。

从小到大,她都是我跟我爸照顾着的。

她不可能真的能不害怕,被独自留在这里。

却大概也知道,我爸会这样做,一定是别无选择。

我爸走出玄关门,再要进电梯时,在打开的电梯门外,短暂地站了片刻。

安安在他身后,他该是知道的。


我叫了她好久,她都不动。

警察阿姨带我走时,我拜托她带我妈妈也回家。

她答应了,我却再也没见到我妈妈。

外公告诉我说,妈妈去了很远的地方接案子了。

哎,她总是这样忙。

那我,就再等等吧。

妈妈很辛苦,安安要乖乖听话。

我跟着周叔叔去了南市,看到外公好好地躺在病床上。

他们果然是骗我的,外公才不会杀人呢。

杀了人,是要坐牢的,外公没有坐牢。

可我还是被吓了一大跳,扑过去,紧紧抱住了他。

深夜里,他突然问我说:「安安,你想去见见你的爸爸吗?」

我想了想,很用力地摇头。

我没有见过我的爸爸。

但我听别人说过,小孩的爸爸,就是妈妈的丈夫。

我许多次听到过,妈妈和她的丈夫打电话。

她总是躲着我,但我也偷偷听过。

那个男人很凶,很不喜欢妈妈。

他总是在电话里,和妈妈吵架,说着离什么。

我听不太懂,但不喜欢妈妈的人,都是坏人。

所以,我不想见他,也不想要他做我的爸爸。

我还是知道了,我爸爸是谁。

我看到,那个叫陆渊的男人生病了。

他好像病得很严重,有几次昏倒了,被送去了抢救室。

我在病房门外看他,他脸色惨白,着急地叫我,又急着要下床。

我赶紧回头,跑回了外公的病房。

我才不是故意去看他的,我只是,不小心路过了那里而已。

外公身体渐渐好转,我的幼儿园也快开学了。

他出院,准备带我回家那天。

我在医院走廊上,听到那个男人打电话。

他急切地说:「我手里的通话录音,是我妻子遇害那晚的。

「可以证明,林虎并非完全不清醒。

「我要控诉他蓄意杀人……」

我听不太懂,他在说什么。

他的妻子,不是我妈妈吗?

遇害,是什么意思?

我打算离开时,听到他语气突然激动起来:

「林虎死了?怎么可能?」

2

我陪着外公,离开了医院。

有天晚上,我和外公一起看电视。

新闻上,一个阿姨穿着监狱里的人的衣服。

我觉得她有点眼熟。

想了想,终于想起来。

妈妈消失那晚,有个阿姨请她吃饭,说感谢她。

好像,就是电视里这个阿姨。

我看到,外公紧紧盯着电视,眼睛很红。

那个阿姨看向电视外面,说着我听不太懂的话。

「是唐律师……予我新生。」

「她是我的救命恩人,再生父母。

「但如今她因我而死,我再不可能,安心享受一天的自由。」

「如果一定要赔上一条性命,才能拉林虎去给唐律师偿命。

「那赔上的那条命,理应是我的……」

「杀人犯?

「我无所谓,我从很久以前,就已经死了……」

电视里的画面,一阵强烈的晃动。

再恢复时,那个阿姨的脸和声音,都消失了。

好像,是被带走了。

我听到,外公颤抖的哭声:「你救的人,和你一样。」

那天晚上,我突然做了场梦。

梦见起了风,风把妈妈带走了。

妈妈说:「安安,不要难过。妈妈在很远很远的来生等你。」

来生是什么?

我不知道。

但我好像开始知道,我没有妈妈了。

我九岁那年,外公还是因病离世了。

周叔叔帮我外公打理了后事,又说要带我走,说他以后会抚养我。

那个男人也来了。

他也说,要带我走。

我不想跟他走,我想去周叔叔那里。

但他跟我说:「你周叔叔还年轻。

「如果带着你,他就不能找自己的妻子,不能有自己的孩子。」

妈妈还活着时经常说,周叔叔是大好人,帮了我们好多。


此刻在这样起风的深夜里,却跑得像是离弦的箭。

她以为,跑得够快就能救妈妈。

我在那个背影即将消失前,仔细将它刻入我的眸底。

希望最后再好好记住,等来生,还能再找到我的孩子。

阴暗的小巷道里,空无一人。

那把刀终于再无迟疑,刀尖狠狠刺入我的脖颈。

男人在我耳边猖狂地笑:

「你不会真的以为,乖乖听话就能活命吧?

「我哥在法庭上哭着认错,保证以后不会再打老婆,你们可没放过他!」

鲜血汹涌而出。

我的耳边,只剩下尖锐的耳鸣声。

视线里天旋地转,猩红一片。

外衣口袋里的手机,猝然响起,像是伸向我的最后一块浮木。

我在意识迅速消散里,本能急切地去拿手机。

极度恍惚的视线里,刚勉强看清陆渊的名字,手机就已被夺走。

面目狰狞的男人,似是立马要拒接电话。

却不知想到了什么,脸上浮起怪异的恶劣的笑,按下了接听。

他兴奋打量我垂死的挣扎,肆无忌惮告知那边:

「她马上就要死在我手里了,还指望接电话求救呢。」

鲜血迅速浸透我的衣服,周遭是铺天盖地血腥的味道。

求生的本能,让我在意识涣散里吃力开口:

「阿渊,救……」

那边厌恶至极打断了我的话。

怒极的声音,将我狠狠打回现实:

「恶心,别再那样叫我!

「唐茵,你再装可怜,离婚的事,也别想再多拖一天!」

3

我在恍恍惚惚里,才终于勉强记起。

我已经很多年,没再叫过他「阿渊」了。

我们之间,也很多年没再好好说过一句话。

诚如现在,我和他分居两地。

哪怕他真愿意来救我,也不可能救得了了。

何况,何况……

他不会愿意的。

我想再说话,想最后将无人照顾的安安,托付给他。

却已经没力气再说一个字。

只有喷涌的鲜血,迅速带走我周身的温度。

连握着刀的男人,都有些意外地笑出了声:

「你是她丈夫吗?她要死了,你真的不想救一下吗?」

我混沌的意识里,只听到了那边的冷笑声:

「那你可千万别手下留情。」

真难听啊。

我与他再不和睦,也已是七年的夫妻。

凶手听着陆渊的冷漠。

似是突然来了莫大的兴致,手上的刀子,狠狠一刀刺入我的心脏。

我近乎彻底脱力,不受控制痛苦的呻吟声线里,已只剩下微弱和嘶哑。

电话那边,该是听到了。

凶手看向我的惨状,声音里,愈发兴奋:

「听清楚了吗?

「她连求救都快没声了!

「不如这样,你要是愿意过来救她,跟我谈谈。

「我就考虑考虑,先留她一条活命?」

以他丧心病狂的状态,大概并不是在说假话。

如果陆渊愿意,凶手或许真会等他过来。

再期待让陆渊这个丈夫亲眼看着,我怎样惨死。

我急切想要陆渊答应。

只要能再拖延一时半刻,或许,就能等到安安带警察过来。

或许,我会还有活路。

我其实,其实,也不是那样视死如归。

我还有女儿,还有爸爸。

如果可以,没人会真的想要死亡。

可只有周身的剧痛,我再发不出半点声音来。

残存的意识里,到底只有陆渊,嘲讽而冷漠至极的一声:

「真要杀人,废话那么多的吗?」

随即,是那边彻底失去耐心,电话径直被挂断的声音。

凶手恼怒不堪,再拨电话过去,那边已不再接听。

眼前人彻底被激怒,手上的刀子,疯了一般狠狠捅入我的脖颈和心脏。


陆渊强撑着的冷笑,在刹那间,凝固在了脸上。

好一会,他神情恍惚摇头:「不可能。

「她明明没有父母,只有一个养父。」

周淮年漠然看向眼前人,像是看着一个傻子:

「没有人从一出生,就是无父无母的。

「或许跟你结婚后,她想过告诉你那些事情。

「可当你说出,离婚官司上不得台面,繁琐又招惹是非时。

「她大概,就没打算再跟你说那些了。」

陆渊失魂落魄摇头:

「我不是……

「我只是,不想要她满心满眼,都是你的事。

「我以为,她执意要接那个官司,是因为你……」

周淮年眼眶泛红,轻轻笑了一声:

「不重要了。都结束了,不是吗?」

他再没停留,走向病房的方向。

身后,是身体踉跄倒地的闷响。

和男人终于抑制不住,嘶声绝望的痛哭。

32

直到夜幕降临,陆渊才终于摇摇晃晃,起身离开了医院。

华灯初上,街道车流如水。

他像是看不到,走出医院,再一步步走向车流。

有车子尖锐的鸣笛声响起。

一只玩具球,突然滚到了他的脚边。

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,着急朝他脚边跑过来。

再是年轻的女人,慌乱追上来,温柔而急切地喊着:

「阿渊,慢点,小心车!」

陆渊在猝然间,顿住了步子。

侧目,看到女人拉住了小男孩,再心有余悸地紧紧抱住了孩子,离开了车行道。

不过只是,一个恰巧和他同名的小孩而已。

陆渊却呆呆地,看了许久。

他在恍恍惚惚里,突然又想起,唐茵与他说的,最后一句话。

他突然间想起了,清清楚楚记起了,那最后一句话。

不是无关紧要,而是最绝望里的一声求救。

她说的是:「阿渊,救……」

她在求救,她在求救。

而他却当做了一场玩笑。

用最残忍的话,让她听到了最后的回答:

「那可千万不要,手下留情。」

可其实,其实,不是那样的。

他只是,他只是……

从不曾想过。

他们会在那样毫无征兆的一个夜晚……

他尚且年轻的妻子,会那样猝然地,彻底离开了他。

「阿渊,救……」

那一刻,她时隔多年,如同曾经他们还深爱时那样,再次叫了他「阿渊」。

是否也有一点点,舍不得他?

是否也有一点点,想将孩子托付给他?

安安,是他的孩子。

没有亲子鉴定,没有任何人告诉他。

可陆渊再没有一刻,比现在更无比清楚。

安安,只会是他的孩子。

哦,他们还有一个孩子,一个才四岁的女儿。

此起彼伏的尖锐鸣笛声,再次响起。

陆渊站在街中间,模糊了的视线里,是晃动的车流。

在那连成线的如水流的车灯里。

他在恍恍惚惚里,似乎又看到了,唐茵的脸。

33

陆渊初次见到唐茵。

其实并不是,唐茵被人推入水沟的那个傍晚。

他初见唐茵,是十岁那年,还在读小学的时候。

那一年,他父母打了离婚官司。

法庭上,他跟妹妹陆瑶,像是低贱无用的物品,被父母推来推去。

最后,他跟妹妹被父母各自带走一个。

陆瑶跟了妈妈,改姓了温。

短暂的平静后,从来只顾事业的父母,很快开始不再理会他们。

陆渊常吃不饱肚子,在学校被欺负被霸凌。

某天放学,他实在饿得忍不住,偷偷在垃圾桶里捡东西。

唐茵就是那时,突然出现在了她面前。

她拉开书包,给了他一个面包。

陆渊那时年少,虽日子困顿,却到底要面子。

被人撞见这样的窘迫,他脸涨得通红,将那个面包狠狠打落在了地上。


她还说过,周叔叔应该要找到一个,温柔贤惠的好妻子。

我想了想,还是跟着那个男人走了。

我不希望,拖累周叔叔的一生。

妈妈说,好人应该要有好报。

我不喜欢跟那个男人说话。

很多次,他难过地问我:「安安,你恨爸爸吗?」

我为什么要恨他?

我只是像他在电话里无数次说的,不喜欢妈妈一样,也不想喜欢他而已。

我十三岁那年,老师布置了作业,发在了班级群里。

我拿那个男人的手机,打开群里看作业。

无意在他手机里,看到了一份录音。

文件命名为「小茵」,是我妈妈的名字。

我没忍住点开,是妈妈离世那晚的录音。

我终于想了起来。

那一晚,妈妈不是在路边睡着了。

她被林虎残忍杀害,满身满脸全是血。

她靠着一张嘴,唇枪舌战,救无数女性于水火。

死时,却被残忍缝上了双唇。

我听到录音的最后,是她痛苦颤抖的声音:

「阿渊,救……」

再是我的生父,冷漠的回应:「那可千万不要,手下留情。」

原来那一晚,是这样的。

我彻底从家里搬了出来。

走的那天,那个男人跟着我离开前院,在我身后落泪哽咽。

我想,他到底在哭什么呢?

我的妈妈死的时候,都没有哭。

3

我用外公和妈妈留下的积蓄,在外面租了个小房子生活。

曾被妈妈帮助过的几个阿姨,找上了我,执意照顾我的衣食起居。

她们哭着和我说起,我的妈妈曾怎样帮助她们。

说我的妈妈,是很好的人。

我认真点头道:「是的。

「我的妈妈,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,她是英雄。」

我沿着妈妈的脚印,走上了她走过的路。

大学学了法律,二十二岁毕业后,我当了一名离婚律师。

这个世界上,不幸的女性,总有那么多。

妈妈说,这世上总得有人点一盏灯。

让她们能看到,哪怕最微弱的一点希望。

人能看到希望,才能坚持到明天。

我二十五岁那年,结了婚,找了个如周叔叔一般温润的丈夫。

秋末,我顺利打完了一场离婚官司。

法庭外,原告满脸是泪跪到我面前,痛哭流涕说我是她的再生父母。

我在那一刹那,突然又想起很多年前,那个电视里的阿姨。

她说:「唐律师,是我的再生父母。」

那时我不曾听懂的话,在这一刻突然明白。

我手忙脚乱搀扶起眼前人,却又在猝然间,自己也掉了眼泪。

我的妈妈,我很想念她。

这么多年,从无一刻能忘。

那晚,我的生父再一次给我打来电话。

他声线疲惫而憔悴,又一次近乎哀求地,问我能不能回去,吃一顿饭。

4

我说:「我最近很忙,过段时间再看吧。」

挂了电话。

两天后的下午,我突然接到警方电话,得知生父离世。

被发现时,他已经死亡两天。

死亡时间推断,就是他最后给我打完电话的那晚。

他一个人生活了许多年,死了两天,才被人发现。

我应警方要求,赶去海市认领他的遗体。

第一次踏足,他与我母亲曾经的婚房。

是一处老旧了的、面积狭小的公寓。

这么多年,他事业有成,房产早已遍布四处。

死时,却还是选择了这里。

室内冷清,四处只有黑白灰的阴暗色调。

死气沉沉,恍如地狱。

唯有客厅墙上的,那张早已泛旧了的彩色婚纱照,成了这屋子里唯一的亮色。

我看向照片上,亲昵拥抱相对而笑的年轻男女。

看向从前从未见过的,母亲鲜活而羞赧的笑颜。

恍如隔世。

厨房料理台上,还放着一碗葱油面。

放了数日,浮在汤上的油渍,已经近乎凝结。

大概是他临死前,做好放在这里的。

该是幻想着,能给我母亲吃。

从前我还与他住在一起时。

曾听他酒后念叨过,我母亲以前最爱吃他做的葱油面。

后来,我也尝过他做的面,味道实在一般。

他似乎至死都还不明白。

我母亲从前真正爱的,从来都不只是那碗面。

而是那个,曾满心满眼爱着她、信任她的爱人。

我跟着警察,进了卧室,看到了他躺在床上的遗体。

5

他老得不成样子了。

明明,也才五十出头的年纪。

面容却早已只剩下憔悴荒凉,连头发,都已近乎全白。

警察打开他紧攥的手掌,掌心里,是一张合成的照片。

照片上,妈妈抱着四岁的我,笑看向镜头。

而旁边的男人头像,明显是被裁剪下来再P上去的。

他甚至,没有一张我们三个人的合照。

生前曾被他那样辜负的爱人。

死后,却又被他如此牵挂和眷恋。

我看得好笑。

又在那一刹那,红了眼眶。

那晚他给我打电话,最后一次请我回去吃顿饭。

我其实是想过了,回去看他一次。

但真的碰巧很忙,说的过段时间,也是真心话。

可他大概以为,我说的又只是推托之词。

我离开了这里。

小区前院里起了风,卷起满地枯黄的落叶。

我在有些混沌的思绪里,突然又想起,许多许多年前那场梦。

梦里,妈妈对我说:「安安,不要难过。

「妈妈在很远很远的来生等你。」

我在恍惚视线里,似乎又看到了,妈妈和外公的脸。

四岁的安安长大了,终于也理解了,什么叫来生。

那就祝妈妈和外公的来生,能安然顺遂。

(完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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