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但纸条的位置变了。
原本在三号房门口,现在移到了四号房门前,不远,但角度歪了一点,像是风吹过时蹭到鞋尖。
六号房的女人回到了床边,坐了一会儿,没说话。
她突然起身关了灯,黑得干脆。
孩子没醒。
没有人听见有人进出,但纸的方向换了,门的缝打开过,钥匙还在钩子上挂着。
旅馆里的秩序第一次轻轻错位。
十点三十九。
旅馆的风彻底停了。
不是窗关了,而是风不吹了。
空气像是被拧住,整个建筑里多出来一种不动的重量。
连灯泡的热度都被削掉了,光线干净得像什么也没照亮。
三号房的男人还在坐着。
他把烟掐了,丢进马口铁烟盒。
烟头没灭,他看了一眼,又合上盒盖,压了一下。
像在盖住一个不合时宜的动作。
他站起来,走到门口,鞋没穿好,脚踩在后帮上发出一声闷响。
他停了一下,没开门,只是贴近猫眼看了一眼,然后退回来,把椅子搬到门后,坐下。
他再也没开灯。
六号房里,女人的手机重新亮了一下,是屏幕自启。
时间显示:22:42。
她没碰手机,只是盯着它自己熄灭。
孩子翻了个身,枕头被压出一声轻响。
女人抬手拍了拍他肩膀,但目光不在他身上。
五号房的画筒倒了。
声音很小,从桌下翻倒后滚了两厘米,就停住了。
女人没捡起来,只是低头看了一眼,像是确认它没撞到什么。
她把收据捡起来,放回包里。
那张收据原本是没打折的。
她手指压在折角处,慢慢折了一下。
七号房的人站了起来。
他看了看窗外,光线不够,他的倒影卡在玻璃上,被对面楼影切掉了半边。
他靠近窗台,手贴在玻璃上,像在确定外面有没有人站着。
窗外空空的。
然后他退回来,脱掉衬衫,丢进洗手池。
水没开,他只是看着布料粘在池底,顺着水印慢慢张开。
八号房的门响了。
这次不是锁响,是有人靠在门上,身体重力轻微带动木板,发出一下非常低的声响。
如果不是有人正在门后站着,那就是——门外有一只手刚刚碰到门板,又收回去。
四号房的门还是开着一条缝。
地上的纸条不见了。
钥匙还挂在柜台的钩子上,没动过。
钩子有七个,编号写得褪色,只有四号那枚还在原位。